Chapter 1: 异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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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洞穴里,准确的说是一个冰窟,地上是干涸的血迹。我头痛欲裂,可能还有点脑震荡,应该是遭遇了强烈的撞击,但却记不太清了。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这些血迹是谁的?这些问题统统没有一点印象,我甚至记不起我的名字。
我撕开破烂的衣服,检查了冻的结霜的皮肤。奇了大怪,身上竟然一道伤口都没有,这么多血难道一点都没有我自己的吗?理智说这是不可能的,因为我身上的衣服破到不堪入目,胸前和肚子上被撕成一缕一缕,很明显那是被猛兽的爪牙弄的,而身体却毫发无伤。我缓了一会儿,脑子终于恢复了清明,扶着冰壁缓缓站起来。
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另一个更加无法解释的问题,他娘的我竟然不觉得冷。
我怀疑自己在做梦,或者已经被冻死了,这些都是死后的幻想,不然实在是解释不了目前的情况。我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,痛的大叫起来,看来并不是做梦。
冷静。我告诉自己,虽然我现在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,但要保持冷静。
我闻到熟悉的味道,冰窟的角落里有一只登山包,已经被雪埋的差不多了。我爬过去把它扒了出来一骨碌全部倒在地上,谢天谢地,里面有不少东西。碎掉的镜头、压缩饼干、罐头、指南针…我把没用的东西扔到一边,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一张身份证,姓名一栏写着吴邪,算起来今年是25岁,户口在浙江杭州,旁边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大头照。
我找了一面光滑的冰壁,借着反射的太阳光照了照,心中的疑虑更重了。明显我就是那个吴邪,但为什么会从杭州跑到这种鬼地方来?那个包里没有更多和身份有关的东西,倒是有很多摄影和登山所需的装备。我推测“吴邪”应该是一名摄影师,来雪山上是为了拍什么东西,可惜没有找到相机本体,不然应该会有更多线索。
太阳很快落了下去,我这时才察觉出自己饥肠辘辘,便拿出那袋压缩饼干打算垫垫。胡乱塞进嘴里咽下去,简直是味同嚼蜡,压缩饼干有这么难吃吗?我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:好想吃肉。
我还是饿的厉害,于是打开那盒已经被冻成冰茬子的肉罐头,试着咬了一口,竟然觉得还能接受。肉的味道比饼干好了太多,即使是这种状态下的,我狼吞虎咽吃完了罐头,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。
不能坐以待毙,我心想,这里没有吃的,即使我不怕冷,待下去也必死无疑。
我走出冰窟,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静的只能听见风声。月亮和星星高悬着,黑夜变得有些透明,竟徒然生出一股惬意来,城市里应该见不到如此澄澈的星空。我努力嗅了嗅,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,估计刚死没多久。我赤身裸体地寻找着那个猎物,也许是人。这种感觉很奇怪,我并不觉得害怕,或者是想要寻找幸存的同类,相反我忍不住期待他或它是新鲜的,喉管中血液还没来得及凝固——我吞了吞口水,实在是太饿了,那点饼干和罐头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。
那个猎物被埋在一座峭壁中段凸起的岩石下。我小心翼翼地爬下去,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,那是个人,身体摔成两节,已经冻僵了,飞溅血液凝固成冰块散落在雪地里。我对吃尸体实在是没什么兴趣,尤其还是人的,最终只得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穿上,显然那几块破布起不到任何保暖的效果,但至少让我不用光着身子。
我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道过了几天,到最后大脑已经无法思考,完全是遵循本能寻着血的味道匍匐前行。越靠近雪山边缘的地方血腥味越浓,逐渐出现人类和其他东西混合着的味道。终于有一天我看见了村落,天快亮了,不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。我悄无声息地摸过去,一口咬断了那只鸡的喉管。
温热的血液濡湿口腔,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,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姓什名谁,更想不起来是要去做什么,一心只想填饱肚子。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地鸡毛和点点血迹了,我舔了舔唇边的血,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,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原地。
我生吃了一只活着的鸡。
记忆不合时宜地回笼,我突然记起一些琐事,其实我胆子不大,别说杀生了,连看恐怖片晚上都要做噩梦。在杭州的时候我曾经和家里人一起去楼外楼吃西湖醋鱼,大家都说腥的不行,只有我喜滋滋吃了半条,我妈还调笑说我上辈子肯定是只猫,这么不怕腥。此刻想起这句话只觉得血液倒灌,浑身冰冷,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,是不是得了精神病,明明有着人类的身体却茹毛饮血,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
还没容我想明白意外便发生了。天刚蒙蒙亮,不远处的烟囱冒出炊烟,女人的尖利又恐惧的叫声把早晨的静谧划的粉碎。
“怪物!”她绝望地喊着,砰砰砰拍着门:“快跑!有怪物!救命啊!救——”
声音戛然而止,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。空气冻成冰,时间凝固了几秒,随即世界像是被扔进沸腾的油锅里爆裂开来。无数人尖叫着从房子里逃出来,又很快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。我走出鸡棚,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瞪大双眼惊慌地看着我。我擦了擦嘴角的血,试图向他解释。
“阿、阿加。”他汉语说的不是很好,带着点口音,近乎绝望地在原地打着颤。我向他伸出手,让他到我这里来,他却怎么都迈不动步子。
“阿妈被怪物吃了,有怪物,有怪物...“
他没来得及说完,胸口就被一根黑色的尖刺贯穿了。
温热的血喷溅到我的脸上和鼻子里,我紧闭着嘴,抬眼去看那个怪物。无法形容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,它并不属于世界上任何已知生物的一种,但又有着很多熟悉的特征。这玩意大约有三米高,脊柱佝偻着,四肢覆盖着白色的毛发,不对称的眼睛呈乳白色,嘴角裂开的极深。这样仅仅称得上是可怕,最恶心的是他的胸口,那里有一张骷髅似的人脸,那张脸的嘴不停的嗫嚅着,发出呜咽的声音,好像在哭。
那条尖刺是他的尾巴,足足有成年男人手腕一般粗。那东西很快发现了我,咆哮着朝我扑过来。
我一个闪身躲了过去,敏捷地跳上了房顶。没时间去思考我这种体育废柴是怎样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的了,那玩意很显然被我激怒,它抓起地上男孩的尸体撕成两截,猛地朝我砸过来。
我像只猫一样在屋顶上跳来跳去,躲避着那怪物朝我扔的各种断臂残肢。它发现远程攻击无效,很快改变了策略,横冲直撞扑过来把房子的立柱全部撞断了。我落地打了个滚儿,迅速朝林一册的瓦片房狂奔过去。这东西力大无穷,硬刚肯定是没戏的,但论速度和敏捷应该比不过我。
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可能也遭受了某种“变异”,只是不知为何还维持着人形。我的速度、力量、视力包括饮食习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越来越像动物靠拢,放在以前我这会儿肯定吓得屁滚尿流、哭爹喊娘了,此刻兴奋却远大于恐惧。我在低矮的建筑上狂奔,肾上腺素飙升,脑海里快速思索着怎样把这家伙一击毙命,这些天我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,论持久战肯定玩不过它。
那东西突然停了下来,站直了身子,灰白的眼直勾勾盯着我,胸前空洞的脸冒出两只人类的眼珠,骨碌骨碌转着,随即咧开嘴大笑起来,断断续续地发出稚嫩的童声:“阿加,阿妈死了,阿妈死了…”
我在屋顶上喘着气,全身上下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,连带着胃都开始翻江倒海起来。那怪物刚刚把男孩的头吃了,我想起来。
“别学人类说话。”我咬紧后槽牙,不知是在对谁说:“你不是。”
那声音突然转换了强调,变成一个女人锐利的尖叫:“快跑——救救我的孩子!求求你救救我———”
它开始尖叫,无数不同声音变成利刃穿透我的耳膜,很快流下血来。那张脸咯咯笑着,泪珠却顺着凹陷的脸颊往下流,像一只发条拧得太紧要崩成碎片的陶瓷玩具,上面布满了黑色的裂纹。我痛苦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,张开嘴想说话,却咳出一口血沫。
天空分裂成一团团斑驳的灰云,飞快地从染红的雪地上掠过。那怪物开始吃人,一口接一口,囫囵往嘴里塞。那张脸变得更痛苦了,嘴唇一张一合,最后一次像人类那样诉说着,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的神智不清了,竟然读懂了那张脸的唇语。
它一字一顿地说,杀了我。
我爬起来,抓起身边的一根锄头,迅速朝怪物脖颈的动脉刺去。邪门的事情发生了,我明明刺的很深,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。去你妈的,我暗骂一声,合着这玩意儿没有动脉。
偷袭失败导致我瞬间陷入窘境,那根粗壮的尾巴把我卷起来狠狠摔在地上,随后刺穿了我的胸口。
太痛了。我忍不住抽气,那股钻心的疼更加明显,肺应该是被扎穿了。我用尽全力把那玩意拔出来,翻身滚到一边去。按理说我用不了两分钟就会毙命,然而不知为何我仍然可以呼吸,胸前的伤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愈合着。
我靠,这能力太爽了。我突然觉得变异也不是什么坏事,愈合这么快我岂不是无敌了?
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,伤口愈合的速度远比不上吃人进化后怪物扎我的频率。很快我就血流成河,倒地不起了。那东西咔咔磨着牙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准备把我头拧下来。电光火石间我又出现了那种意识模糊的感觉,这很奇妙,好像身体不再由自己控制了似的。我想起自己走出雪山的那段时间,那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姿势和速度,就像现在一样。
我一跃而起,低吼着跳上它的背,爪子嵌进皮肉里,冲着后颈狠狠地咬了一口,把颈部的肉撕扯下来一大块。
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,我紧接着去咬它喉管,那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攻击。它的脊椎发出咔嚓的声音,似乎是断掉了,身体从中间折叠起来。但那根壮硕的尾巴趁机把我缠的死紧,像蛇一般想要把我勒死。我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挤了出去,两眼发黑快要窒息,四肢无力地垂下来。
要死了吗。我无力地想,还不知道我变成了个什么动物咋就要死了…
砰!
我听到一声巨响,随即身体一松掉在地上,大口喘起气来。那怪物被一股巨力撞飞了出去,和一个迅捷而巨大的黑影缠斗在一起,很快便哀嚎起来。我翻身爬起来,视线重新聚焦,不由得愣在了原地。
那是一只黑豹!
此刻我的脑子和开了挂一般飞速运转起来。我看到自己的爪子,又想起自己此行深入长白山的目的,结合变异后的种种行为,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变成了一只雪豹。没时间管是什么东西了,我快速冲了过去,和救兵一起攻击那怪物。黑豹的体型比我大了整整一圈,他很有技巧,几乎招招直击命门,比我这三脚猫功夫不知强了多少倍,我们配合还算默契,他一爪挖穿了那张哀鸣的脸,没一会儿这玩意就倒地不动了。
我趴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,豹的爆发力很强但耐力很差,加上我变异前体能也不怎么样,这一会儿激烈的战斗差点要了我半条命。
黑豹还在那怪物旁边蹲着,似乎是想要确认那玩意真的死绝了。他朝着胸口又补了几下,随后把那颗丑陋的头用蛮力扯了下来,嫌弃地丢在一边,又用干净的雪把身上的血迹擦掉,才不慌不忙地朝我走来。
我的心跳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,只是身上伤口太多,再加上连日的奔波摄入又少,此时恢复的很慢。我瘫倒在雪里,血濡湿了厚重的皮毛,还好这毛够厚实,一点也不觉得冷。
黑豹在我面前站定,他的眼珠子是漆黑的,很漂亮。我想要和他聊聊,这种情况下能找到一个同类堪比买彩票中一千万大奖。我的疑问太多了,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变回人形,只能焦急地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。他还是一声不吭,突然一爪子把我按在了地上。
这是要干嘛?我剧烈挣扎起来,卧槽,合着这别是真的黑豹吧!那我岂不是要完蛋了。随后我又意识到不可能,雪豹就算了,这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里哪儿来的黑豹?
他喉咙里发出低吼,那是警示的声音,我本能地想要屈从。黑豹见我安静下来,不由分说低下头开始舔我胸前和腹部的伤口。猫科动物舌头上都有倒刺,那刺扎进肉里,我疼的一个激灵,发出尖细的呜咽声来。
此刻我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,他娘的,大家都是豹子,为什么黑豹哥吼起来像机车引擎,我的声音细的跟猫儿一样?我不爽地甩了甩尾巴,还不小心抽了他屁股一下,黑豹似乎更不爽了,舔脸上伤口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糊了我一脸口水,我不满地哼唧着,差点和他来了个法式舌吻。
大概用了半个小时,他差不多把我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部舔了一遍,才终于放开了我。我站起来,身上的痛感减轻了不少,伤口的愈合速度肉眼可见的加快,这太神奇了。
我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变回来,变成豹子又没法说话,只能焦急的围着他打转。我嗷呜了两声,想用手拍拍他,想起来现在是爪子,怕一巴掌下手太重,就用脑袋拱他——变成动物实在是太不方便了!
黑豹哥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,他从坍塌的房屋里叼出一块破烂的毯子,胡乱扔到我身上,随后一爪按在我脖子上,我的意识模糊起来,大概晕了几秒,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坐在毯子里。
“我靠!你怎么做到的!”我惊奇地跳起来,把毯子在腰间打了个结遮住屁股。“你也变成人,快快。”我催他:“我有问题要问你,很重要的事情,你快变呀!”
他就不变。我有点恼了,都什么时候还装高冷,一会儿再有怪物来了咋办?我去薅他的耳朵,黑豹哥似乎是没料到,被我得手了。他的手感很好,像只大猫。我揉了揉他的头,黑豹哥吓得半死,猛地跳到一边,转身就跑。
“喂,你去哪儿?!”我冲他喊,这人也太奇怪了,突然出现救了我,一声不吭又消失不见,真是讨厌。我循着他的脚印追过去,很快找到了高速公路,很多地段都坍塌了,像是被巨大的猛禽暴力破坏的。我这时才真的有了些末世之感,心中也更加迷茫,黑豹哥跑了,我现在该去哪里?
我沿着公里漫无目的地走着,直到他的脚印彻底消失不见。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,我想变成雪豹躺地上休息一会儿,又怕变不回来了,只能作罢。
我靠在一个岩石后,剧烈的战斗让我有些筋疲力尽,很快便睡了过去。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晚上,我还没清醒过来,就发现身边围满了一群人。
“你确定是他?”一个男人问:“这都没醒,哪儿有变种人警惕性这么差?”
“族长说的不会有错。”另一人答道:“别废话了,把他绑起来。”
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,这群人似乎没料到我这时候会醒,连忙喊着什么狙击手准备麻醉针,快把他打晕之类的话。我大喊着别把我打晕我跟你们走!但那些人显然不听我的,纷纷露出惊慌又惊喜的神色。我跳上岩石,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雪豹。好吧,看来他们听不懂我说话。
那个狙击手还是准备了麻醉针。我嗷呜嗷呜叫了半天屁用没有,很快便意识模糊,被人抬上一辆大卡车。恍惚间我听到军区、变种人之类的词,但不太清楚,那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,我两眼一闭,彻底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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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以为醒来的场景会像电影里那样,躺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病房里,睁眼看到惨淡的白炽灯和一脸焦急的爸妈。但天不遂人愿,我浑身酸痛地被水泼醒,发现自己正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。
四周站满了人,隔着防弹玻璃围观我,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儿。我想问他们这是哪儿,一张口又是嗷呜嗷呜的猫叫。草!我无语了,忘了自己还没变回人型。
可是黑豹哥不在我怎么变?我有些苦恼,他当时只是在我脖子上拍了一下,跟按开关似的,也可能是某个穴位,我变成豹子以后身体那么大,脖子又那么粗,怎么可能还记得位置在哪里?
我眯起眼睛观察这些白大褂,怀疑自己被当成了小白鼠。这玻璃隔音效果不是很好,我听见他们激烈地争吵起来,其中有人似乎还认识我。
“解老板,人我们可是带来了。”一个白大褂对旁边的粉衬衣说:“您不能出尔反尔。”
“人在哪儿?我怎么没看到?”那人长得很秀气,一张口却咄咄逼人:“你们随便抓只豹子就给我说这是吴邪?我只认人不认猫。”
靠!我忍不住骂他,你才是猫,你全家都是猫!但一张口又发出嗷嗷的声音,那群人吓得后退,一脸惊惧地看着我。
我才发现这里的空间很大,像是一个地下防空洞,笼子就在正中央摆着。我变异以后比普通雪豹体型大了不少,甚至比寻常东北虎还要大上一圈。虽然我的声音和黑豹哥比起来没那么有威慑力,但吓唬吓唬这群人是足够了。我不禁想到,这些白大褂见到我都怕成这样,见到黑豹岂不是得尿裤子?
“张少将说的话不会有错,我们急需瑞恩罗恰德的帮助。”这时一个老头又说:“这是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,快没时间了。”
“那就让姓张的自己来和我说。”那个解老板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,眼神却不太好使:“我和吴邪从小一起长大,这只雪豹很明显是母的,性别都对不上。”
什么?我整个人都傻了,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屁股,只一眼就差点被雷劈死,竟然真的没有鸟。这不可能啊,我快速回忆着自己的小兄弟,明明变成人的时候还在的……
我还沉浸在性别错乱的悲伤中,那个张少将很快就到了。我抬头看他,是个很高的黑发男人。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我全身像被通了电一样,大脑一片空白,真的是他。
是那只黑豹!
虽然没见过黑豹哥人身的模样,但那双眼睛和气味实在是太令人熟悉了。我激动地叫起来,扒拉着笼子边缘,希望他能把我变回来,被人围观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。
那群白大褂和粉衬衫又吵了半天,一个死活不承认我是吴邪,否则他立马给军方赞助十个亿;另一边说绝对是,不是把头摘下来给他当球踢。我懒得去理他们,只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黑豹哥。他变成人后和豹形态一样沉默寡言,看了半天屁也没放一个,像个闷油瓶子。
我有点不耐烦了,开始用身体撞击笼子抗议。那群白大褂惊慌失措地喊着:“目标情绪非常激动,随时可能失控,立刻准备麻醉剂!”
准备你奶奶个腿啊。我快气死了,老子只是想出去而已,我说话你们又听不懂,成天就知道麻醉剂麻醉剂的。我把最后的希望放在黑豹哥身上,几乎是哀求的呜咽着。他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金口:“把笼子打开。”
闹腾的人群安静下来,白大褂可能是觉得他疯了:“少将,您确定吗?”
黑豹哥嗯了一声,便打算亲自走进来看我。
那群弱智又开始鬼叫:“少将,您三思啊!他可能会伤害您的!”
我忍不住翻白眼,闷油瓶变成黑豹一巴掌能把我拍死,到底是谁伤害谁?
黑豹哥不理他们,径直向我走来。我兴奋地甩着尾巴,他走到笼子跟前,把自己的外套脱掉,对我说:“趴下。”
我乖乖照做了。他伸手在我脖子上按了一把,我很快便意识模糊起来。清醒的时候已经变回来了,身上盖着闷油瓶的衣服,他正抱着我往人群里走。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小兄弟,不由得松了口气。还好还好,这回性别是对着的。
闷油瓶抱着我走上去,我示意他放我下来,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奇怪。他看了看我赤裸的下身,言简意赅道:“盖不住。”
我反应过来,他的外套太短了,站直了胸和屁股必须得露一个在外面。想起来上面的白大褂还有女性,我只得悻悻闭了嘴,靠在他怀里。我们走上去,那个粉红衬衣立马跑过来关切道:“吴邪,竟然真的是你!”
我对他有点怨气,虽然想不起这人是谁,但潜意识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应该还蛮不错的。于是我呛他:“你先前怎么说的,这猫要是吴邪你赞助几个亿来着?”
他有些不可置信,看着我和闷油瓶,怒骂道:“这才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,你知道我找你费了多大劲吗?”
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说我可能有点失忆,不记得他是谁了。
粉红衬衫气得要吐血,他狠狠瞪了我一眼,没好气地说:“我叫解雨臣,咱俩是发小,你去长白山的团队还是我帮你联系的,想起来没?”
我大概有了点记忆,一拍脑门哦了一声:“你是…小花!”
小花终于满意的点点头,长舒一口气:“人找到就好,我会履行承诺。”他又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闷油瓶,客气道:“张少将,多谢,吴邪就拜托您了。”
我大惊失色,一把抓住他的袖子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忙得很,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就行。”我这时候才发现小花黑眼圈很重,十分憔悴。他扭头对那个老头说:“别忘了我的人还差一个。”
闷油瓶带着我去一个屋子里换了衣服,那群白大褂一拥而上,把我塞到各种仪器里做检查。我一肚子问题憋的快要爆炸,只能强忍着让那群人摆弄我。好不容易做完检查肚子又饿的咕咕叫,闷油瓶带我去食堂吃饭,一路上都有人好奇地打量我。
我吃了五块牛排才缓过来,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儿,开始问闷油瓶: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他看着我没说话,我寻思可能是我问的过于笼统,于是挑了个最想知道的问他:“我们这是穿越了吗?”
闷油瓶说没有,地球还是那个地球,只是人类受到辐射集体变异了。
两周之前,也就是我进入长白山考察的时候,陨石撞地球了。其实这不是什么稀罕事,每年都有陨石撞上地球的案例,但这块陨石的辐射量明显有些超标,起初科研人员靠近的时候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,采样以后便离开了。直到三天以后,全国各地都出现了野生动物暴起伤人事件;一周前人类和动物开始融合,并出现了第一个成功案例;辐射速度以陨石为圆心朝外呈指数爆炸增长,动物最先受到影响,其次是人,现在连植物都开始发生异变。短短两周之内世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,大规模的猛兽入侵城市袭击人类,绝大多数人都死于非命,成功融合的概率还不到千分之一。
“千分之一。”我咽了咽口水,看来自己能活下来真是命大。我又问闷油瓶:“第一个成功融合的人是谁?”
闷油瓶没什么表情:“我。”
“我靠,你怎么融合的?你也去大草原拍黑豹了?”
“维和部队执行任务。”他似乎不想多说自己的事情,又告诉我,融合的原因和途径目前没有很确切的结论,但根据成功的案例来看,伤得越重融合成功的几率越高,当然死亡率也更高。通俗点讲就是假如你不甚被一只猛兽剖开肚子吃了,那么恭喜你,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够成功融合成为变种人。
“那现在已知成功融合的都有谁?”我问他。
“我和你。”闷油瓶顿了顿,接着说:“国外还有几个没见过,失败的有很多,大部分都死了。”
我说不出话来,突然想起来长白山那个怪物,所以它也是失败者之一吗?
“还有个问题。”但有点难以启齿,我做了几秒心理建设,压低声音问他:“人和动物融合的情况…和性别有关系吗?”
闷油瓶很明显听懂了,他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来,然后说不知道。
我有点失望,不过只有两个成功案例,不知道也是正常的。好在体检结果很快出来了,果不其然我和一只雪豹融合了,身体各项机能都得到了巨大提升,只是性别那一栏写了个【?】
“问号是什么意思?”我问那个医生:“我是男的,身份证上写的很清楚。”
“我知道,但和你融合的雪豹是母的。”白大褂一脸兴奋地说:“我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,没有具体的数据作为支撑,你的男性性征在人类形态下得到了保留,但B超显示你的身体正在进行二次发育,极有可能获得生育的能力。”
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,怀疑他在逗我玩。我问他:“这太离谱了,那你说我生的孩子是人还是豹?”
“好问题!吴邪同志,你极有可能是人类进化史上的里程碑人物!”那人激动地站起来,周围的白大褂纷纷跟着露出兴奋的神色:“从以往的数据来看,变种人会失去生育能力,变种人不能和人类结合,动物之间也存在生殖隔离,理论上来讲变种人是不可能有后代的。”
“但张少将是个特例!他所融合的黑豹是极其罕见的罗伯逊易位携带者,他的总染色体只有37条。经过检查,他的精子仍然保持着相当优秀的活跃度,而你,小吴同志,你作为男性和雌性雪豹进行融合时,有一条染色体发生了断裂,按理说你是不可能活下来的,但你竟然奇迹般地融合成功了!”
“你们双方的异常染色体在减数分裂时,竟然阴差阳错能够成功配对,使得胚胎正常发育,这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,整个地球上也找不出第二对!也就是说,如果你二次发育成功,你们两个是可以结合孕育后代的,我的天啊,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!人类有救了!”
我脑袋发晕,什么染色体异常狗屁也听不懂,只听懂他说我和闷油瓶可以生孩子。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,我俩刚认识没几天,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,突然一群人蹦出来说,你已经不是纯正的男人了,这个地球上只有你俩生孩子拯救可以人类,这都是什么屁事儿啊。
想到这儿我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,问:“黑…小哥,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。”
他愣了一下,那群白大褂也十分震惊。好在闷油瓶心理素质强大,很快恢复镇定,认真答道:“张起灵。”
“哦哦,张小哥,嘿嘿。”我笑了笑,试图缓解气氛:“嗨,你别听他们乱说,什么生不生孩子的,八字没一撇的事,哈哈。”
那个白大褂可能也察觉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,于是很尴尬地找补:“对对,二位不急,慢慢来,先培养感情,培养感情…”
就这样我和闷油瓶莫名其妙被绑在了一起,我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。他原本就是军人,属于少将军衔,在去非洲执行维和任务的时候意外被一只黑豹咬穿了肚子,融合后发生了异变。我们现在位于军方在国内的大本营,说是大本营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防空洞,外面通讯被切断了,靠南一点的地方都联系不上。
闷油瓶是回本家办事的路上遇见我的,顺手救了我一命。我感激涕零,幸亏他脑子抽抽绕路散了散步,不然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投胎路上排队了。
除此之外我还意外得到了一些家里人的消息。闷油瓶竟然认识我三叔,他说异变爆发前三叔说要去杭州找家里人办事,后来就联系不上了,他见过我的照片,这才向军方打报告把我抓了回来。
我在心里祈祷着三叔和爸妈能够平安,忽然又想起了小花。闷油瓶说小花让军方帮忙找人,如果能找到他就赞助武器和资金。一个是我,现在已经找到了,那另一个是谁?
闷油瓶说那人姓齐,具体名字不知道,他们都叫他黑瞎子。
我俩正说着,一个胖子灵活地闪进休息室来。他看了我一眼,操着一口纯正的京腔儿打招呼:“哟呵,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天真小同志吧?”
“不敢当不敢当。”我连忙说:“在下只是一新来的小兵,敢问阁下是?”
“鄙人姓王名月半,你可以叫我胖子。”那胖子十分神气地说:“怎么样,是不是人如其名,名副其实啊?”
我被他逗笑了,那人又胡侃了几句,一拍脑门才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。他原地立正敬了个礼,对闷油瓶说:“少将,总司令让我来通知您,齐队长找着了。”
“齐队长?”我想起来:“是那个黑瞎子?”
“嘿,你怎么知道,小伙子消息挺灵通啊。”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,随后忧心忡忡看着我们:“一个好消息,一个坏消息,你们想先听哪个?”
“他死了没?”闷油瓶问。
“没死。”胖子答道:“坏消息是,他被一条灰狼吃掉了心脏。”
Notes:
染色体部分都是我瞎编的
Chapter 3: 新变种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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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跟着闷油瓶去找那个黑瞎子,这人的名字实在是奇怪,听上去像个残障人士。但胖子说他是特种兵队长,那就不可能是真的瞎子,也许和闷油瓶一样只是个代号,就是不知道谁给他起的,也太难听了。
等我见到真人的时候又能够理解这个代号了,那黑瞎子即使半死不活也带着副墨镜,像是真盲人一样。医生给闷油瓶汇报,说他们已经尽力了,能不能活就看齐队长的造化。
“他怎么了?”我在闷油瓶身后探头探脑。
“齐队长在执行任务的途中意外被一条北美灰狼咬伤了,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对他进行了抢救…”
“所以他这是融合成功了还是失败了?”我抓住重点:“无论哪种情况都到不了需要抢救的地步吧。”
“呃,目前还不能确定…”那人明显心虚起来,吞了吞口水才继续说:“齐队长在融合过程中被意外打断,那头狼吃掉了他的心脏后受惊逃跑了。”
“我去!”胖子大叫起来:“还不能确定啥啊,这不必死无疑了吗。”
“不不不!我们立刻采取了补救措施!”一个副官模样的人急忙解释道:“我们抓住了那头狼,把它的心脏给齐队长换上了。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,被他们的骚操作震惊的合不拢嘴。闷油瓶显然也傻了,估计是没想到世上竟还有如此弱智之人。
“你们把狼的心脏换给人?这不是让他死得更快吗?”
“小吴同志你有所不知,融合在血液接触的那一刻就开始了,那头狼虽然没能和齐队完成融合,但也已经发生了变异。”他指了指病床上的黑瞎子:“你们看,并没有发生排异,他还有心跳,只不过十分微弱。”
“持续多久了?”闷油瓶冷不丁开口问道。
“十五个小时,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见分晓了。”那庸医摸了摸不存在的头发感叹起来:“希望齐队长好运吧。”
我看着黑瞎子发青的脸和乌紫的嘴唇,觉得他大概是命不久矣了。闷油瓶依旧没什么表情,好像这一切和他无关似的。晚上的时候小花来了,他似乎更憔悴了,双手死死抓住床沿,问医生黑瞎子还能活多久。
看来黑瞎子就是他要找的另一个人。我在病房外面静静地站着,没过去打扰他们。我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,但黑瞎子对小花来说应该相当重要。虽然我们是发小,但成年人的生活是独立的,我在杭州,小花在北京,这么多年基本都是线上联系,见面次数屈指可数,竟没听说过他身边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奇怪的手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心电图的滴滴声像是死亡的倒计时。走廊上的电灯亮起来,我看见小花捂着脸叹气,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。
黑瞎子痛苦地抽搐起来,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敲碎了,四肢折叠的不成人形。他的身体长出毛发又迅速褪去,两只手的指甲变得尖锐无比。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,他变成了真正的野兽,粗重的喘息仿佛破败的风箱在响。他的皮肤变得血红,灯光斜斜的印上去,像在血里浸泡过似的。他突然暴起,把身上插的管子全部拔了出来,一拳把床边的仪器砸的粉碎。
铁架床摇摇欲坠,闷油瓶拽着我的手就往外跑。那群医生吓得尖声逃窜,哭声混杂着求救声此起彼伏,一时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冻结的早晨,被血染红的村子里。
我回头去找小花,想让他快跑。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脸上挂着透明的泪,他的嘴唇动了动,没发出声音。
“解雨臣!”我急的叫他的大名:“你不想活了!”
“不————”他突然双手抱头蹲在地上,发出绝望的悲鸣。
“我们得回去救人。”我拉着闷油瓶哀求道:“黑瞎子会把他们都杀了的。”
“他不会死。”闷油瓶说。
白炽灯闪了又灭,阴森森的阴影在地上跳动。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碎了,我抬头看天,竟是一轮圆月。一切都混乱不堪,闷油瓶把我拉到安全的地方,转身就要回去。我快急疯了,他却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,我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乱,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指。
“我得跟你一起。”我的声音抖得厉害:“你一个人打不过他的。”
“太危险了。”闷油瓶说,他突然俯下身来,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我还没弄明白他想做什么,就听到一声高亢的狼嚎。
那是一头巨大的、灰褐色的北美灰狼,和闷油瓶变成黑豹体型差不多大。它站在废墟上仰天长啸,随后又扭头看向人群。所有人都傻愣在原地,连逃跑都忘记,只有小花抹了把沾满灰和泪的脸,摇晃着站了起来。
他还没站稳就被灰狼扑倒在地上,小花痛呼一声,似乎是被砸得不轻。灰狼伸出舌头疯狂舔他的脸,又在颈窝蹭来蹭去,随后身型急剧缩小,变成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。黑瞎子十分不要脸地压在小花身上,似笑非笑地调戏他:“解雨臣,我看到你哭了。”
小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,几乎是吼了出来:“你他妈敢耍我!”
“我刚刚可是真的差点死了,你亲眼看到的。”黑瞎子笑嘻嘻去扯小花的外套:“花儿爷,借我穿穿?不然我得当众裸奔了。”
小花没好气地把外套扔在他身上,站起来往外走。我也反应过来,抓住闷油瓶的肩膀疯狂摇晃着:“为什么他能自己变回来?!不行,你必须把我教会…”
“五百块,包教包会,要不要现场拜师?”那黑瞎子自来熟地晃悠过来,腰上系着小花的西服外套,我感到震惊,即使是这个时候,他的墨镜竟然还没丢,像是被焊在脸上了一样。“看来我还是落后了,久闻大名啊吴小三爷。”
闷油瓶转身就走,我被他拽的一个踉跄,惊讶地问:“你认识我三叔?”
“有幸在三爷手下做过事。”他答道。小花在不远处喊赶快滚过去做检查,黑瞎子抬手指了指:“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,失陪。”
我跟着闷油瓶走出去,不禁疑惑起来,三叔怎么会和军队里的人打交道?虽然他向来不正经,但我以为他只是在道上混混而已,没想到势力已经扩张到军方来了。想到这里我咂了咂嘴,看来三叔还是有点能耐的
胖子气喘吁吁地赶过来,说总司令要见我们,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。
我们五个并列坐成一排等着那老头发话。黑瞎子已经做完了检查,他和一匹雄性北美灰狼成功融合,成为第三位变种人。胖子也知道了我和闷油瓶可以生孩子的事儿,他俩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,开始以此大做文章,还扬言要当我儿子的干爹。我让他们想都别想,老子就算生干爹也只能是小花,跟着他俩脑子怕是要变傻。
小花和闷油瓶不参与我们的斗争。总司令姗姗来迟,他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,语出惊人:“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荒谬,但几位是时候上路了。”
我吓得一激灵:“上什么路啊,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。”
他不理我,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:“两个小时前,我们的通讯系统彻底崩溃了。”
现场一片寂静。他紧接着说:“辐射的影响越来越大,现在许多植物也出现了异变现象,除此之外微生物和细菌也受到影响,食物的腐败速度不断加快。总部持续受到变异动物袭击,再不采取措施,人类离灭绝也不远了。”
“我知道这可能有些难以接受,但各位,我们真的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。辐射源的位置在柴达木盆地腹地,越靠近陨石辐射越强,没人知道柴达木盆地现在是什么样子,普通人出了庇护所就是死。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够到达辐射源并且活着离开,只可能是你们三个。”
他等着我们表态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短短几天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,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,偏偏又都是真实发生的。道理我自然懂,但人面对未知的事物难免会产生恐惧,谁知道柴达木盆地里有什么妖魔鬼怪?变种人战斗力的确比人类强得多,但对付怪物也不可能百战百胜,我本能觉得这计划就是在让我们去送死。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去和闷油瓶生孩子算了,至少能保住一条小命。
但我深知这样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,人类是群居动物,就算我俩的孩子真的能在这个操蛋的世界存活下来,其他人都灭绝了还有什么用?
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释然了,反正横竖都是个死,那不如放手一搏试试看呗。那群怪物都能升级变强,说不定我们也可以。但我不打算把话说死,最好是让别人先说,出了问题也怪不到我头上。于是我举起手来:“我听小哥的,他去我就去。”
“得,他们夫妻穿一条裤子,我有的选吗?”黑瞎子直接摆烂:“他俩去我就去呗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闷油瓶,他沉思了几秒,说:“吴邪不能去。”
“凭什么啊!”我不愿意了:“你俩能去我就不能去?我偏要去。”
他看上去有点无奈:“太危险了。”
“在这里待着就不危险吗?”我反驳道:“那破石头不解决掉迟早是个死,我不想苟且偷生,把我扔在这自己去逞英雄,你想都别想。”
闷油瓶不说话了。我知道他有所动摇,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,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,于是我无赖道:“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?咱俩还得拯救世界呢。”
“行了,别给这伉俪情深了,胖爷我和你们一起去。”胖子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站起来:“变种人了不起啊?咱也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,瞧不起谁呢!”
“我也去。”小花说:“他们四个做事不靠谱,得有人看着。”
总司令仍旧是一脸担忧的神色,但显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。他站起来冲我们敬了个礼:“我们会为你们准备最先进的武器和充足的物资,以及详尽的计划安排,三天以后启程。我替幸存的人类向你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。”
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,我困的东倒西歪。黑瞎子跟着小花走了,胖子也回去自己宿舍,防空洞的空间有限,我又刚来,只能去和普通士兵挤大通铺。想到这我便十分不悦,刚还说我是英雄呢,结果连张像样的床都不给我。
总司令说我可以在休息室过夜,那里有软皮沙发。我求助地望向闷油瓶,他终于善解人意了一次,主动说:“吴邪去我那里住。”
我屁颠屁颠地跟他回到宿舍,其实和大通铺也没什么差别,床是单人的,只不过多了个独立卫浴。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摸爬滚打了半个月,现在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。我在浴室里洗了个痛快,出来套上闷油瓶的体恤和短裤,倒在床上就闭上眼睛。
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,闷油瓶也躺了下来。这床实在是太小了,两个大男人睡得紧贴在一起。他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,浑身紧张地僵在床边,翻个身就得掉下去。我一把把他捞过来,顺便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,闷油瓶身上凉凉的还挺舒服,我半靠在他身上,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。
Chapter 4: 启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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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,我四仰八叉地躺在闷油瓶床上,他早就没影儿了。我神清气爽的起床洗了个漱,在他衣柜里挑了套最顺眼的衣服出去觅食,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,那衣柜里的衣服统共就没几套。
我路过训练场,看见闷油瓶正在和其他士兵近身格斗,他身手敏捷地不像话,不到十秒就把对方撂倒在地,黑色紧身服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,头发被汗沁湿,看上去十分性感。他很快发现了我,拿毛巾擦了擦汗,给那人交代了一声便向我走来。
闷油瓶基因是真不错。我暗自感慨道,长得帅身材好身手也厉害,除了性子闷一点还真没毛病。我心里隐隐有一点得意,我的智商加上他的武力值,要真有孩子在正常社会估计得是上清华的程度。想到这我有些惊讶,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变得如此良好了?
我肯定不是同性恋,虽然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有谈过恋爱,但对男的还是没有兴趣的。我思来想去觉得是那只母豹子的基因在作怪,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,毕竟我现在也不算完全的男性了,被男人吸引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,况且这人还是张起灵。
闷油瓶递给我一瓶水,掏出饭卡便打算带我去食堂吃饭。我狗腿地跟上他,心里盘算着得和他搞好关系,以后还指望他罩着我呢。想到这儿我小跑几步跟上去,试探着问:“小哥,我也想学点防身的技巧,你教我几招呗?”
他嗯了一声,表示下午教我怎么控制形态。
我心情大好,午饭都多吃了两碗。吃过饭稍作休息便一起回去,离得老远我就发现训练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。
果然是胖子走漏了风声。我变异成雪豹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,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,好奇也是正常的。我本以为大家只是来看热闹,便没有放在心上。走近一听差点没晕过去,我有点无语,到底是谁谣传我和闷油瓶要在此决斗的?
“买定离手啊!走过路过不要错过,最高三倍赔率,一根烟起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。”
胖子嘻嘻哈哈的拿着个纸箱收烟,现在香烟的珍贵程度堪比黄金,这波他赚的盆满钵满。我正欲上前和他理论一番,闷油瓶一个眼刀甩过来,那群人就吓的闭了嘴,悻悻着结伴离开了。我跟着他穿过人群到达训练场中央,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号令。
闷油瓶让我把衣服脱了,我吓得舌头都打结,结巴着问:“脱、脱衣服干嘛,咱俩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。”
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,说一会儿衣服全报废了,大后天上路没得穿。
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,不由得有点脸红。好在闷油瓶不在乎这些细节,他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下来,打算身体力行地教我。我看着他赤裸的身体,脸红的更厉害了,闷油瓶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健美型身材,而是非常紧致的,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,整个人看上去纤细而有力量。我咽了咽口水,缓慢地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,和他一比我简直是儿童身材,难免有些自卑。
他走过来,一只手搭上我的后脖颈,按住一个地方轻轻揉了揉,说:“颈动脉窦,外力按压可导致昏厥。”
“按这里就能变身吗?”我抬手想要试试,闷油瓶一把抓住我的手指阻止道:“力道控制不好可能会导致心脏骤停。”
卧槽。我连忙把手放下来。随即又想到了不合理之处:“不对啊,这和变人有什么联系?难道晕过去就能变回来了?”
闷油瓶解释道,由于我很少运动,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比较差,每次变身后情绪都过于激动,自然也就变不回来了。人形态和猛兽形态切换的本质是是一种叫做脊髓应变素的分泌,这是一种潜伏在变种人脊髓与血液中的特殊分泌物,由基因重组激活而产生。它的分子结构极其不稳定,低浓度时会被压制在体内强行锁住,一旦个体遭遇极端情绪、环境刺激或是体能消耗过度时,脊髓应变素的浓度便会急剧升高,超过临界阈值变种人形态将会发生转换,也就是变身了。
我大概有些明白了,看来变身的关键是控制情绪,听上去也不是很难。闷油瓶说也不完全是,影响的因素有很多,不过我不用太着急,可以先变一下试试。
有他在我还是很安心的。于是我把裤子也脱了放在一边,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。我闭上眼睛,扎了个马步,试图感受体内那股“气”,气沉丹田、周天运转、内力回环…闷油瓶似乎扶了下额,说这又不是练功修行,站着就行。
我站了半天屁反应没有,不由得有些着急,求助的看向闷油瓶。他走过来,突然凑近我的脸。
太近了,我们的呼吸都交织在一块,他的睫毛非常长,时不时扫在我脸上,我紧张的连呼吸都不会了,心脏跳的快要蹦出来。
闷油瓶是要亲我吗?他的嘴唇看起来非常软,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教学法,但我还是闭上了眼睛。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冒了出来,在二楼的露天连廊上大声鬼叫道:“哎哟哎哟,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!你俩就不能回房间里搞吗?胖爷我真是没眼看。”
我吓得半死,猛地抬起头,发现二楼竟然站满了人,连小花和黑瞎子都在。我和闷油瓶就这样半裸着,在众目睽睽之下头挨着头,他的手还搭在我脖子上。想到这儿我羞耻地快要爆炸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“专心。”闷油瓶倒是不受影响,我已经快晕过去了,他还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腰窝上捏了一把。我一个激灵,全身跟通电似的,大脑一片空白。但这次意识倒是清醒的,我清晰地感受到身型不断变大,四肢生出雪白的毛发,很快变成了一头雪豹。
二楼一片哗然,那群人惊叫连连,甚至还有人欢呼起来。我绕着训练场跑了几圈,可能是动物的天性使然,懒惰如我变成豹子也忍不住撒欢打滚儿。闷油瓶紧随其后,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黑豹,我俩围着空旷的场地你追我赶,好不快活。
玩累了我便躺在地上,对着他嗷嗷叫。我不知道豹类之间的语言能不能互通,但目前看来我变身后唯一能交流的就只有闷油瓶了。他发出低沉的喉音,让我试着攻击他。
我腾空而起,朝他扑了过去。闷油瓶也不躲,我就扒在他的脖子上又啃又咬的,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,突然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。
“攻击方式有误。”他的力量非常大,把我压得动弹不得:“你不该咬喉管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不解道:“你不就是这样打怪的吗,我可是仔细观察过的。”
“黑豹和雪豹的习性和捕猎方式完全不同,雪豹后肢强壮,更依赖稳定性,咬喉会降低你的攻击效率。”他放开我,后退几步:“再来,攻击我的后颈和头部,用全身力量压制。”
我后腿蓄力,快速绕到他的后面,跃起到他的背上。闷油瓶开始狂奔,我被颠的差点掉下来,用尽全力把他往下拖,张口咬住他的后颈。他的速度慢了下来,我快速绞住他的后腿,一起摔倒在地上。
“怎么样?”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兴奋地向他邀功:“还不错吧?”
闷油瓶眯了眯眼睛,尾巴轻轻抽打在我身上,肯定道:“很好。”
我高兴地拱了拱他的颈窝,尾巴和他的缠在一起。动物表达情绪的方式十分直白,要是在平常的人类形态我肯定是不敢这么做的。闷油瓶也回应地蹭了蹭我,说要测试我的攀爬和跳跃能力。
他带头沿着训练场空旷的墙壁向上爬,我努力跟上他的步伐,豹的攀爬能力非常强悍,即使墙壁上几乎没有附着物,我们还是能如履平地的快速跃进。你追我赶地快要爬到顶层,我正想弯道超车,一个没抓稳便失去平衡,惨叫着摔了下去。闷油瓶反应很快,他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我下方,用身体做肉垫给我缓冲了一下,我才得以没有伤的那么严重。
我疼的哇哇叫,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。闷油瓶也摔的不轻,但他比我皮实的多,甩了甩头便过来查看我的伤势。
“痛痛痛…”我靠在他身上,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:“小哥,我的肋骨不会断掉了吧。”
“不会。”闷油瓶说:“雪豹耐摔,变种人自愈能力也很强。”
今天的训练自然也就结束了,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环节。我屏气凝神,试图让全身放松下来,深呼吸了半天心跳还是快的厉害。
“要不你还是把我捏晕吧。”我有点沮丧:“我控制不了。”
闷油瓶没说话,他走过来,很安静地贴着我,我们就像真正的动物那般交颈厮磨,互相安慰。我看着他深邃的双眼,内心逐渐平静下来,同时感受到体内有一股乱窜的热流。我努力压下去,几乎同时两眼一黑,落到地上变回了人形。
胖子贴心的扔了几件衣服过来,嘴里啧个不停:“你俩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。”
“你不懂,动物之间表达友好就是这样。”我给他科普:“这是很正常的行为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闷油瓶又教我了一些格斗技巧,经过训练我已经基本能够自如转变形态了,也掌握了一些雪豹的捕猎技巧。等到第三天一大早我们五人就在训练场集合,那里停着一辆巨大的装甲车,上面堆满了各种物资和武器。
我们一起到会议室开最终的作战会议。总司令拿出一张地图,上面用红笔标注出路线。他讲解道:“从长白山出发,先进入华北,从松嫩平原到辽河流域,经过河北后延太行山山脉进入黄土高原地段,途径山西和陕西,最后通过甘肃走廊到达青藏高原,从东侧进入柴达木盆地。”
我傻眼了:“咋专门挑地势险峻难走的地方走啊?”
总司令解释道:“越靠近城市反而越危险,单纯的变异动物直接解决掉就好,城市中肯定会出现变种人,绝大多数都是失败的,还有幸存者,我不想让各位为难。”他叹了口气,拿出一个信封:“延安有军事基地分部,你们可以到那里进行装备补给,那边也有柴达木盆地更详细的资料。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的负责人,会有人接待你们。”
小花郑重其事地接过信,收进背包里。那老头忧心忡忡地说:“我们的补给最多只能坚持两个月,如果足够顺利是可以到达的,剩下的要看你们自己了。”他立正敬了个军礼:“祝你们好运。”
闷油瓶和黑瞎子也回了他一个标准的军礼。随后他们开始派发枪支。闷油瓶给了我一把半自动左轮手枪,这是最简单易使用的枪支。他和黑瞎子用的都是突击步枪,小花负责狙击,胖子则拿的是泵动式霾散枪。闷油瓶还给了我一把刀,叫做大白狗腿,他自己则用一把叫做黑金古刀的长刀。
“冷兵器关键时刻可以救命。”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菜刀挥舞着:“听过那句话吗,功夫再高,也怕菜刀!”
我跳上装甲车和小花一起清点物资,除了武器和食物,剩下最多的就是药品和衣物了。胖子和小花还好,我闷油瓶和黑瞎子变身一次就得毁一身衣服,估计到不了目的地这一车行头就得被毁完。黑瞎子说没事,途径城市的时候找个商场进去洗劫一番就行。他说的头头是道,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,我再次对他的真实身份感到质疑。
收拾完毕后便上路了,我们所在的军事基地位于长春市郊,一路向西,第一站先去沈阳。末世以来我并没有回到城市过,因此对世界变化之大并没有很确切的实感,对于这趟旅途更多的是冒险的兴奋。胖子开着车吹着口哨,时不时和黑瞎子插科打诨,小花正在研究地图,我也悠哉悠哉靠在闷油瓶身上,摇摇晃晃的打着瞌睡,几个人不像是去逃难,看起来倒更像是去旅游的。
直到车开进城市,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。我看着密不透风的天空,压抑的喘不过气来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东西…”我已经分不清树的品种,绿色藤蔓缠绕着黑褐色的枝干直冲云霄,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不知名的虫子和白色的虫卵,那树干的直径足足有十米粗,无法想象这竟是短短半月间长出来的生物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装甲车以龟爬的速度前行着。我透过车窗往外望去,偌大的城市空无一人,明明是白天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,整座城仿佛死绝了一般。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,雾气越来越大,能见度也越来越低,闷油瓶紧闭双眼一动不动,似乎是在听外面的声音。
“停车。”他突然出声,把我吓了一跳。胖子猛踩刹车,所有人被惯性带的向后倒去。“怎么了小哥?”他忧心忡忡道:“前面有什么东西?”
闷油瓶没说话,只是让他把车灯关掉。我们的四周彻底陷入黑暗,像是大海中与世隔绝的孤岛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也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,那动静听起来像是农村闹鼠害。
“有老鼠?”我小声问道。
“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小花一脸担忧。
雪豹的夜视能力很强,借着藤蔓缝隙透下来微弱的光,我终于看清了外面的情形,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彻底傻了眼。
那是一群巨大的耗子,为首的一只长着人的脑袋。
gogogo出发喽!
Chapter 5: 鼠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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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长大的孩子对老鼠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情,不喜欢但也谈不上恨,因为他们大概率从没真正见过。在此之前我对老鼠的全部见闻都来自我的爷爷,他对于老鼠是深恶痛绝的,因为亲身经历过饥荒和鼠疫。
你想象不出来那个场景有多可怕。我的爷爷曾说,到处都是老鼠,米缸里没有米,铁锅里、灶里,就连装水的缸里都飘着死老鼠的尸体。
“老鼠有什么可怕的呢?”我问他,那时我还在上小学,一个女同学告诉我们她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仓鼠,叫金丝熊。“老鼠那么小。”
“老鼠是会吃人的。它们靠吃死人为生,有老鼠的地方就有瘟疫。”爷爷说:“你知道瘟疫是什么吗?所有人都得同一种病,很快就都死完了。”
“那把老鼠消灭掉不就行了,可以养猫啊。”我说:“老师说过,猫是吃老鼠的,人也可以消灭老鼠。”
“没用的,老鼠是杀不完的,它们是大地的脓疮。”他最后说:“人类在老鼠面前没有尊严。”
人类在老鼠面前没有尊严。我在心里重复这句话,莫名出现一种游离感,仿佛这段记忆不是真实存在似的。为首的人面鼠已经爬到了附近,正用它灯泡似的眼珠细细打量着我们的车。
“现在怎么办?”我压低声音问:“这老鼠太大了,数量也多,真打起来我们不是它们的对手。”
“这不是普通耗子。”黑瞎子整个人贴在车玻璃上往外看:“有组织有纪律,最前面那个应该是它们的头儿。”
胖子提起枪就要干:“擒贼先擒王,胖爷我一枪把它脑袋崩了!”
“别出声。”小花打了个手势:“先看看它们想干什么。”
我趴在车窗上往外看,终于看清那人面鼠的全貌。说是人面其实也不准确,那东西归根结底还是老鼠,只是五官和人类很像。它的的吻非常短,几乎是垂直向下,上方有着明显的鼻梁,眼睛则是略微狭长的杏眼。不知道小花胖子他们有没有见过异变失败的怪物,我忍不住在心里猜测,这东西和先前长白山村子里的怪物有点类似,应该是人和老鼠融合的,就是不知道是否还保留着人类的理智。
想到这儿我便悄悄问闷油瓶,觉得他见多识广,也许曾经遇见过这类型的变异人。“小哥,你说这算是成功还是失败?”
他蹙着眉头没有说话。那群老鼠没一会儿就骚动起来,把装甲车围了个水泄不通,发出吱吱的叫声。胖子有点急了:“车里有手榴弹,不行扔点下去,这堵着路也不是个事儿啊。”
闷油瓶只说了一个字,等。
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,我们便围在一起打算吃点东西。胖子给每人发了一包压缩饼干和一个肉罐头,现在食物腐烂的越来越快,能吃的种类也越来越少了。我狼吞虎咽把东西塞进肚里,感觉只吃了个半饱,于是便打算多灌点水。闷油瓶把他的罐头推到我面前。
“我不要。”我下意识拒绝,他比我体型还大上一圈,需要的能量只多不少。“我吃饱了,谢谢小哥。”
他没有再推辞,两口就把罐头解决了,又拿起我剩的半瓶水灌下去。
小花拿出一个笔记本,在上面画了一只老鼠的简笔画。“常见的家栖鼠分为三类:褐家鼠、黄胸鼠和小家鼠。外面这些应该是褐家鼠,是农村最常见的的老鼠。”
他看着我们说道:“褐家鼠生长发育极快,性成熟早,幼鼠出生两到三个月即可怀孕,妊娠期短,只有20天左右,全年都可繁殖。这类老鼠更偏爱动物性食物,这么庞大的种群能长到这个体型说明有稳定的食物来源。”
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想到那群老鼠盯着车目露凶光的样子,仿佛一出门就会被吃掉。小花紧接着说,老鼠都是昼伏夜出的,等到天亮它们也许会回去。
胖子还是惦记他那炸药。“这玩意可是变异大老鼠,说不定已经超级进化了。谁知道白天它们会不会回去?要我看不如直接把它们炸了…”
“会。”闷油瓶打断他:“它们的眼睛没有进化,瞳孔调节能力很差,畏惧强光。”
此话一出大家都安下心来。黑瞎子提议抓紧时间睡会儿,白天说不定是场硬仗。胖子自告奋勇在驾驶座上守夜,让我们抓紧时间快睡。
我此时也有一点困了,便打算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。装甲车的后备箱被改造过,有两排座位。小花毫不客气地躺在黑瞎子腿上,还精致的戴了个眼罩。黑瞎子也不在意,头一歪睡了过去。
我靠在后座上睡了一会儿脖子便痛的厉害,后悔没有带个颈枕。来回调整了半天姿势还是不舒服,索性坐起来打算观察敌情。闷油瓶环抱双臂坐在旁边,几乎是同时睁开眼,他低声问:“不舒服?”
“脖子有点痛。”我揉了两把,心里有点愧疚:“是不是把你吵醒了?”
他摇了摇头,把外套脱下来叠好垫在大腿上,示意我可以枕着他的腿睡。
我有点不好意思,想起前排的黑瞎子和小花,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基本可以肯定他俩关系不一般,估计不是炮友就是情侣。他们做出这种亲密的姿势很正常,我和闷油瓶就略显奇怪了,虽然在一张床上睡过,我也经常把他当靠枕用,但这些用关系好也说得过去。现在让我当众躺在他大腿上,多少有点暧昧了,内心还是非常害羞的。
闷油瓶倒是无所谓,这人就不懂得什么是尴尬,估计也没有害羞这种情绪。我心一横,人都不在意我别扭什么,闭上眼就躺了上去。
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,像长白山上冷冽的寒风,还混杂着雪的气息。我感到安心,是一种回家的归属感,他贴心的帮我按摩后颈,我舒服的直哼哼,没一会儿就昏沉沉进入梦乡。
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,闷油瓶尽职尽责扮演了一晚上枕头的角色,我身上还搭着他另一件外套。黑瞎子一脸揶揄地看着我俩,小花还在旁边煽风点火:“看来昨晚睡得不错?”
我连忙爬起来向闷油瓶道谢。他淡淡地说了句没事,便起身去观察外面的情况。黑瞎子这时候凑过来对我说:“哑巴面对你话都变多了。”
我哦了一声:“可能是因为我平时问题比较多吧。”
他耸耸肩没再说什么。胖子从驾驶室爬过来,说已经早上八点了,那群老鼠还没走。
闷油瓶把车顶盖子掀开,天竟然还是黑的。他拿出强光手电向上打,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天空被层层叠叠的树冠遮住了。
“这怎么办?”我傻眼了,这树至少有十层楼高,还密密麻麻缠绕着藤蔓,给城市直接套了个罩子,怪不得这么多老鼠。我有种不详的预感,再往里走怪东西估计会更多。
“事到如今只剩两个法子,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。”小花又拿出笔记本开始写:“一,用手榴弹或者闪光弹,但我们的存量有限,我不建议刚上路就用。”
“还有一个呢?”我问:“有没有成本低一点的办法?”
“第二就是,瞎子和姓张的出去吼两声撒个尿,当然我指的是变身以后。”他在老鼠简笔画上圈了个圈:“天敌相克,要是强光驱散有效这招应该也没问题,省时省力节约物资。”
他俩看上去没有异议,我本想跟着一起,想到自己和猫一样的叫声,还是决定留在车里当后勤。
闷油瓶打开顶层车窗,单手一撑便跃了出去,黑瞎子紧跟其后。我本想偷偷把头探出去观看战况,被闷油瓶一把按了下来。
顶窗上很快扔下来几件衣服,随后传来黑豹的咆哮和狼嚎声。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闷油瓶这么凶,不免感到震撼,外面的鼠群比我更甚,几乎是惊叫着逃窜起来,看来这招奏效了。
他俩很快赤身裸体地跳了回来,我连忙把衣服披在闷油瓶身上。他一边穿一边对胖子说:“开车,往西出城。”
胖子一脚油门冲了出去,我连忙问道:“怎么样?外面什么情况?”
黑瞎子说:“老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,为首的那个似乎有智力,他没有跑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声,没有跑说明已经克服了部分老鼠的天性,十有八九是人变的没跑了。我说出我的猜测,顺便简短的讲了一下长白山村庄的经历。胖子听了玩笑道:“豹是独行侠就不说了,狼可是成群结队的,黑爷啥时候也给我们召唤点小弟?”
小花却一脸担忧,他突然抬起头问:“如果真的是融合失败的变种人,会只有一个吗?”
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,闷油瓶淡淡道:“它们还会回来的。”
他一语成谶,我们出发没一会儿那群老鼠便卷土重来了。只是这次它们不再有耐心,张牙舞爪着一拥而上,对着装甲车撕咬起来。我连衣服都来不及脱,跟着闷油瓶跳出车窗,落地变成了雪豹。胖子拿起枪对着鼠群就是一通扫射,嘴里还哈哈大笑着:“干你们丫的!死老鼠连胖爷的屁股都敢咬,看我把你们屎都打出来,哎哟别咬裆啊!”
我手嘴并用,一边咬一边拍,老鼠再大和豹也没得比,奈何它们数量实在是太多,打死一只又来一只,仿佛能源源不断地再生似的。闷油瓶和黑瞎子也陷入苦战,正当我一筹莫展时,突然听到小花站在车顶上大喊:“所有人卧倒闭眼!”
他冲鼠群发射了一枚闪光弹,紧接着是爆炸的热浪,我急忙闭上眼睛,耳边是老鼠们尖声逃窜的声音。我呛了一鼻子灰,倒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,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脖子上按了一把,我很快变回了人形。
我以为是闷油瓶,抹了把脸上的灰朝他伸手:“咳咳…小哥…快拉我一把,呛死我了。”
没人来拉我的手。我意识到不对劲,猛地睁开眼睛,那人哪里是闷油瓶,分明是那只巨大的人面鼠!
我吓得僵在原地,不远处是黑豹的咆哮声,闷油瓶还在和鼠群鏖战。我突然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,难怪刚刚我身边的老鼠少了那么多,合着是他们的头儿想抓我当人质。
人面鼠力气极大,勒住我的两只手拖着便走,我再次变成雪豹,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又传来一阵剧痛变回人形。他娘的,这人怎么会闷油瓶的招数?
它的爪子还是人手的形状,又细又长,顶端十分尖利。他用指甲对准我的脖子便划,我一个闪身躲了过去,大声吼道:“张起灵!”
闷油瓶立刻发现了我,他咆哮一声狂奔过来,我连滚带爬地躲避着人面鼠的利爪。它发出愤怒的尖叫,用尾巴把我缠了个结实,转身就往旁边的巷子里钻。
我被拖的晕头转向,身上传来一阵阵刺痛,是地上的石头把皮肤磨破了。眼看就要被拖进下水道,我抓住窨井盖的边缘崩溃地大叫:“张起灵!我要被抓走了——救命啊——”
我没能等到闷油瓶救我,人面鼠失去了所有耐心,他搬起一块石头朝我脑袋砸过来,几乎是瞬间我便失去了意识,彻底昏了过去。
Chapter 6: 幸存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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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醒来时在一个狭小的,潮湿的空间中,身上裹满了腥臭的烂泥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息,像是腐肉的臭味。我费力地睁开眼,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,索性头还可以转动,身上的皮外伤也基本愈合了,暂时没有什么危险。
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我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起居室。虽然空间很小,但家居用品一应俱全,除了床、桌子、衣柜等常见的物件,房间角落甚至有一个梳妆台。我靠着墙坐起来,发现角落里竟然有个人。
那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,正瞪大双眼看着我。我环顾四周,人面鼠已经不知所踪了。
这是我离开军区避难所后遇见的第一个幸存者,我有些激动,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小心翼翼地试图和他沟通:“你好?小朋友,我们这是在哪里?”
他不说话。我叹了口气,快速回忆着儿童心理学,早知道大学的时候考个教资了。这孩子年纪不大,绝对是无法独立生存的,于是我换了个方式问他:“你知道把我带来这里的人去哪儿了吗?他受了很严重的伤,得赶快治疗。”
那小孩果然上钩了,他嗫嚅着开口:“把你带来这里的是一只老鼠。”
我心下了然,看来人面鼠和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,便继续套他的话:“哦?是么,可是我记得抓住我的是一个男人,你会不会记错了?”
他从角落里爬了出来,蹲在我面前,琥珀色的瞳孔闪烁起来:“真的吗?你真的看见他变成人了吗?”
我点点头,说那个男人为了抓我受了很严重的伤,我的伙伴车上有药,可以拿过来救他。
“你真的有可以把老鼠变回人的药吗?有多少?”他兴奋起来,但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。
我将错就错,顺着他的话编下去:“嗯…不是特别多,你需要很多吗?”
他沮丧地点点头:“很多的,下面全部都是。”
“下面?”
“那里有个门。”他伸手指了指梳妆台:“门后面有暗道,可以通往地下。”
“地下有人吗?”
“我弟弟就在下面。”他说:“还有小玉和刘阿姨,很多很多人,妈妈说他们再也变不回来了。”
那个梳妆台并不高,就算打了洞也不可能容纳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通过。我心跳的很快,大致有了猜测。“那你妈妈呢?”
“妈妈去找爸爸了。”他的小脸皱起来,五官都拧做一团:“爸爸出去找食物,被老鼠咬了,就再也没回来过。”
我想起那只人面鼠,他把我带到这里,又不伤害这个男孩,会不会就是他的爸爸?
没来得及问出口外面便传来一阵响动。我抬眼望去,一个浑身是泥的女人钻了进来。我想起自己还没穿衣服,暗骂了一声,急忙转过身去蜷缩起来。
光线昏暗,那女人没看见我。她厉声喝道:“人去哪儿了?你怎么什么都看不住?”
男孩瑟瑟发抖,快要哭出来,他哆哆嗦嗦地指着我,说了半天也没把话说清。我清了清嗓子,试图和她商量:“大姐,能不能给我件衣服?”
她转过身,神色微愕地看着我,似乎是没想到这儿还躲着个人:“你是男的?”
难道我不该是男的吗?她不再计较这个问题,拿出一条破毯子扔在我身上。我扭了半天终于把关键部位捂严实,暗自松了口气。
女人在我面前蹲下来,她个子不高,浑身裹满了污泥,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,看不清相貌和年龄。
“你好。”她冲我颔首:“听说你也是变异者?”
我没有贸然回答她的问题,心中的疑虑更重了,这女人是男孩的妈妈?人面鼠到底去哪儿了?闷油瓶呢?怎么还没来找我?
她不管我回不回答,自顾自的说了下去:“你应该也见到了…长春已经面目全非,这里闹了鼠疫,我们需要你的帮助。”
我没听懂:“我能帮你们什么?”
“你是在什么情形下变异的?”她突然激动起来:“你可以在动物和人的形态转换,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这个,老实讲我也不太清楚。我去雪山拍摄时遭遇了雪崩,醒来就变异了。转换的事…”我耸耸肩:“我以为大家都可以?”
原来是这样,她苦笑起来:“你知道这座城发生了什么吗?”
“我见到了很多老鼠。”
“大约一个半月之前,长春出现了第一只变异老鼠,长得和猫那么大。起初没人在意,长春太旧了,像一扇千疮百孔的窗子,钻进来点什么都是正常的。一只大点的老鼠能掀起什么波澜?
半个月之后一切都完了。
这座古老而又落后的工业城市再也没有过蓝天。遮天蔽日的藤蔓像大幕一般收拢着,光线暗下来,把逃不掉的生物彻底困在其中,永不见天日。数不尽的老鼠从地底钻出来,随着黑暗蔓延,无处不在。尖叫声、求救声、哭喊声,一切令人胆寒的绝望之声最终都归于缄默,只剩下老鼠咯咯吱吱的声音。北国春城变成了废墟,再也没有春天。”
我安静地听着,她声音沙哑,像是在哽咽,但没有落下泪来。
“如果只是老鼠,杀完就好了。我们有武器,有药,人类在地球上进化这么多年,怎么会斗不过老鼠?”
人类在老鼠面前是没有尊严的。我不合时宜地想起爷爷的话,人们习惯用鼠去形容渺小而无力的事物,这本身就是个谬误。
“可是人为什么会变成老鼠!”
她突然抱住自己的头,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。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,让人目眦尽裂、肝肠寸断。她的喉咙里仿佛灌满了泥沙,多说一个字便呕出腥臭的死鱼,砸在脚边的尘土里,和地下拥挤的死人混为一体。
“人可以屠杀老鼠,抽筋剥皮,把它们的眼珠子挖出来。但如果那些老鼠都是人呢?人要怎么杀掉那么多人?”
“老鼠是会吃死人的,太多了,到处都是死人,没人知道活着的人能去哪里。一开始我们以为人类和畜生之间的界限是分明的,变异的人本就不再是人,可是那些老鼠…那些老鼠会说人话,你前一天还在和他聊着,说这一切结束了要吃点什么,第二天他就变成了畜生。这还不够,他要你的孩子,你的孙子,你的世世代代都变成畜生!因为只有老鼠才能在这里活下去!”
“我以为我能分得清人类和老鼠的区别,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,长得就不一样不是吗?”她笑起来,无声的泪淌了满脸:“可是有一天,有一只老鼠对我说,妈妈,你为什么流泪?”
旁边的男孩崩溃的大哭起来,我颤抖地闭上眼睛,只听见那个女人绝望的自白:“我拿起刀,怎么也下不去手,我分不清那是老鼠还是我的孩子。”
“他不是我的弟弟。”男孩哭着大喊:“我的弟弟最害怕虫子和老鼠,那不是我的弟弟。”
“它们是叛徒!”女人突然站起来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宣判。“它们是怪物,自甘堕落,不配为人!那些自愿和畜生融合的人已经死了,我只想救我的孩子。”
我明白了她的意思,和老鼠融合归根结底也是变种人,如果切换形态是一种规律,理论上来讲人面鼠也是可以变回人类的。
“我可以帮你们。”我和她商量:“我相信变种人变换形态存在某种客观规律,并且是可控的。我也保留了人类的心智,但我必须先见到我的朋友,他们现在还在找我。”
女人抽了抽嘴角,有些漠然地笑了笑:“好啊,那只黑豹可以和你一起。没猜错的话,他应该已经到了。”
几乎是同时我听到闷油瓶的吼声,便剧烈挣扎起来,喊他的名字。女人拿刀迅速抵上我的脖子:“让那只黑豹退后,否则我杀了你。”
闷油瓶终于赶到,咆哮一声便要扑上来,我连忙大喊:“小哥!不要!他们没有伤害我!”
他停在原地,脊背高耸地弓着,发出低沉的喉音,那是锁定猎物攻击的前兆。我示意女人把我放开:“一会儿他把你们全撕成碎片可别怪我。”
她怒骂一声,猛地把我往前一推。我手脚上的绳子还没解开,失去平衡便要往地上摔。闷油瓶瞬间变回人形,一把把我捞了起来。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,扬手就要往女人脖子捅。
几乎是同时我搂住他的腰,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的下身,两人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。我也没时间管哪里蹭到哪里了,拼命把他挡了个严实:“刀下留人!先穿衣服,小哥,快,穿衣服…”
闷油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把我拎到了房间外面,扯断了我身上的绳子。我才发现这里是下水道深处,空间竟出奇的大。他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个登山包,掏出衣服就往我身上套。
我俩终于收拾完毕,他把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确定没问题后便又把我拽到身后。
“待在这里别动。”闷油瓶看起来十分不爽,我不禁替那个女人捏了把汗。
“我没事小哥,真的!你刚刚都检查过了。”我急忙拉住他的手解释道:“那女的给我说了一些情报,关于变异的时间还有方式,恐怕和我们所知的有一些出入。”
他挑了下眉,我快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番,小心翼翼征求他的意见:“我们去看一眼怎么样?你在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。”
闷油瓶点了点头,随后拉住我的手。我们十指相扣,他抓得很紧,弄的我痛呼出声。
“很危险。”他很轻的叹了口气,和我挨的更近:“待在我身边。”
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着,心脏又酸胀起来,像有根羽毛在挠。那女人闻声走出来,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,露出一个狡黠的笑,冲闷油瓶扬了扬下巴:“聊完了?你媳妇儿可是答应我了,不能出尔反尔。”
我被她说得面红耳赤,闷油瓶还是一脸严肃,没什么感情的开口道:“带路。”
下水道地形很复杂,我们并没有爬地道,七拐八拐走了半天终于到了幸存者大本营。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几个完整的正常人类,不,应该说一个都没有。我环顾四周,压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,闷油瓶也露出一抹错愕,似乎是没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形。
那根本不是人,也不是老鼠,而是一种由人和鼠碎块拼接出的畸形体,看上去十分可怖。一只个头较小的怪物转过身来,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:它依稀能看出人类的身形,但眼睛和鼻子已经发生了变异,身上覆盖着老鼠的皮毛,手脚却还是人类的,它匍匐在地上,四肢并用地朝我们爬过来,随后发出一声尖细的笑。
“妈、妈。”它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:“这是…吃…吃的…吗?”
Chapter 7: 秘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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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并没有回答它的问题,只是俯身摸了摸那怪物的头,温声说道:“你是人,人是不可以吃人的。”
哦,人是不可以吃人的。那东西机械地重复着,慢地像开了慢速:人是不可以吃人的、我是人、我是人、我是人。
他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咕哝,双手胡乱抓着头顶的毛发,那块本来就稀疏,这下头皮更是直接裸露出来,红彤彤一片还渗着血。周围的畸形人和它情况差不多,眼神木讷地看着前方,时不时发出几声尖细的怪笑。
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和这些畸形人相比,人面鼠看上去都顺眼不少。那女人满怀希翼地望向我们,我却有种不详的预感,她的孩子恐怕再也变不回来了。
“这个哥哥和你一样,也变成了动物。你看,他可以变回人。”她拉住它的手,向我介绍:“这是我儿子,他叫冬冬。”
她把她的孩子推到我面前,让它和我打招呼。冬冬又笑起来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,用手在脸上胡乱抓着。女人的眼神变得温柔:“冬冬,说话,妈妈怎么教你的。”
冬冬说话非常缓慢,字与字之间要停顿许久。他咧着嘴,发出两个模糊不清的音节,我辨识了好一会儿,才意识到是“你好”两个字。
“你看,他还会说话。”她急于想向我证明似的:“他还有救对不对?你们想想办法,肯定有办法的…”
我没法回答她。我想说我也不知道,从我发生变异到现在只有短短半个月,我既不是科学家也不是政府官员,只是一个普通人,连这遥远征途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,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救他们?
但我不能说。我看着地上残破的人们,姑且称他们为人吧,第一次清晰的意识到变异把人类的一切都毁了。这是比战争瘟疫还恐怖千百倍的东西,它从根本上瓦解了人类最珍贵的品质——生而为人,人性却分崩离析了。虽生犹死,生不如死,在人类最屈辱和最绝望的祷告声中,进化降临了,没人能够置之度外。
时间逆流而上,又急转直下。我想起曾经读过的一本书,其实我并不害怕变成动物,这没有那么糟糕,但人类永远不会变成动物,而是会掠过动物的阶段,直接坠入深渊。
连绵不断的夜,野兽横行的时代,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见证人。
我额角突突跳着,手无力地垂下来,甚至没有勇气去摸一摸冬冬的头。
“总会有办法的。”最后我只是无力的说:“给我点时间,会有办法的。”
我和闷油瓶走出去,他低声道:“没救了。”
我低下头,感到筋疲力尽,融合失败的结果是无法挽回的。
起初我以为变异只有两种结果,要么活要么死,虽然残忍但至少没那么痛苦,也有个盼头,像战争和瘟疫那样,变异总有结束的那天。但我从未想到还存在第三种结局,没有完全变异的畸形人,他们仍有着部分人类的意识和特征,又不属于任何一方,只能苟且偷生。这到底算活着还是死了?
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,只能暂时不去想。我问闷油瓶:“你来的时候看到那只人面鼠了吗?”
他摇头,我心里有了猜测:“人面鼠和这个女人肯定有关系,说不定是孩子的父亲。”
“她没说实话。”闷油瓶淡淡道:“那些畸形体是人为干涉造成的。”
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,闷油瓶解释道,自然融合变异出现畸形的概率是很低的,融合失败死亡的概率高达九成,这么多畸形体绝非偶然。
“长白山的怪物也是融合失败的产物,他们的脊髓应变素浓度不受控制,过量分泌时会不断和新生物进行融合,很难有稳定的状态。这些畸形体的性状只有老鼠,保留了部分人类的神志,明显是人为造成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这些畸形体是那女人弄出来的?”我觉得更奇怪了:“不可能啊,她要是故意的还求我们帮什么忙?”
闷油瓶陷入沉思。三十六计走为上策,我暗中观察,见女人没有跟出来,便和他耳语:“反正咱们先溜了再说,别让小花他们等急了。”
他一把按住我:“到了。”
我一回头就看见小花骑着黑瞎子朝我们狂奔,看起来非常拉风。灰狼一个急刹车,差点儿把背上的人甩到地上,小花从狼上翻下来,拍掉手里的几撮狼毛,扶着墙就是一阵干呕。
“怎么了当家的,这是有了?”黑瞎子眨眼间变回人形,十分熟练地从闷油瓶那个背包里掏衣服,穿好便要抓小花的手:“本大夫给你摸摸是闺女还是小子,只要两百,划算吧?”
小花嗤笑一声:“你自己的种也要收钱?”
黑瞎子连忙滑跪,对着小花又是捶背又是按腰的。我对他俩的限制级对话早就习以为常,世事难料,我都能变性了,同性恋打炮实在是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我把信息和他们共享,小花眉头紧皱,告诉我一个重磅消息:“我们来的路上见到人面鼠了,瞎子本来走错了,它在为我们引路。”
“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,一、留在这里静观其变。二、先回去和胖子汇合。”我总结道:“胖子还在车上吧?他那边有没有危险?”
小花摇头:“你被抓走以后,攻击我们的鼠群全都跑了。”
“那咱必须留下来了。”黑瞎子一拍大腿,“先不说危险不危险的,你俩给这外面大声密谋这么老半天,真以为那女的一点不知道啊,她要想拦你们早动手了。”
“除非她笃定我们不会走。”我做了决定,“已知的信息太少了,咱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。”
我们几个悄无声息摸回去,只见那女人仍旧一脸慈爱地抱着她的孩子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。冬冬拔光了头顶上的毛,又去拔身上的,裸露的皮肤泛着红,那场面实在是诡异,看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她唱了一会儿,终于看见我们几个,把冬冬放在一旁站起身来。
“这几位是我的朋友,他们都是科研人员,比较有经验。”我开始胡扯:“不介意的话,能不能多告诉我们一些信息?”
她挺随和地点头:“想知道什么便问吧。”
我本打算慢慢套她的话,谁知闷油瓶突然出声,他语气不善,听起来有些咄咄逼人:“你和人面鼠什么关系?”
女人神色微变,咬了咬嘴唇,双手攥住衣角揉捻,半晌憋出一句:“我不认识它。”
我自然是不信的。“是它把我抓过来的,又引导我朋友找到我,你真的不认识?”
“这下水道也是老鼠的栖息地,它们对这里地形很熟悉。至于为什么把你放在我的住处,我也不清楚。”她有些不耐烦:“我和一群老鼠要怎么打交道?能有什么好说的?”
她明显不想再多说,转身就要走:“我要去给孩子们准备食物,有什么问题晚上再说吧。”
“谁允许哑巴第一个问的?”待女人走后,黑瞎子开始对闷油瓶兴师问罪:“一句话就把天聊死,我服了。”
“只能说明小哥问到点子上了,她不敢答。”我下意识怼他:“这叫一针见血,你懂个屁。”
“我跟你这种恋爱脑没话讲,他放个屁你是不是也说是香的?”黑瞎子叽里呱啦一通数落,跟机关枪似的。“现在好了,啥都没问出来还得和它们共进晚餐,谁知道这玩意都吃点什么?别等会给我们几个炖了。”
闷油瓶不搭理他,环顾四周开始严查地形。他走到墙角,用手指捻了点地上的泥,轻轻嗅了嗅。“有血。”
我连忙凑过去,“是动物的还是人的?”
“都有。”
我们又绕着这地方走了几圈,没找到更多线索。女人很快拖着一大袋子食材回来了,是一些不知名的肉和蘑菇。那些肉被切成一块块,蘑菇是黄绿色的,上面沾满了粘液。她从角落里搬出一口大锅,熟练地将蘑菇和肉一起丢进去,又拿出两个小臂般粗的植物枝干,用刀划开将里面的汁液倒进锅里。
那汁液黏糊糊的,还泛着紫。我有些发怵,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样子。
她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,干巴地笑了两声说:“没毒,吃不死你们。”
“你们平时都吃这些吗?”我问:“水呢,有干净的饮用水吗?”
“您可真会说笑。能活就不错了,谁还管吃什么。水源早就被污染完了,这种植物的汁液没有毒,就是味道差了些。”她生起火,把那锅东西煮沸,又拿出一堆边缘破碎的碗,开始往里面盛。
我端着碗无从下口,这大杂烩连盐都没放,闻着有股难以形容的腥味。小花明显和我一样,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,吃这种东西简直是要了命。我俩对着大眼瞪小眼,闷油瓶和黑瞎子倒是不介意,一声不吭埋头就吃。
我试着喝了一口,非常艰难地咽了下去,没忍住干呕起来。这味道非常怪,算不上有多难吃,但回味总有点恶心。闷油瓶放下碗,从背包里翻出两包压缩饼干递给我。
我感动的热泪盈眶,恨不得亲他一口。黑瞎子非常自觉的顺走一包递给小花,吐槽我俩太娇气,迟早被饿死。我懒得理他,快速吃了两口,干的差点被噎死。
闷油瓶百密一疏,没有带矿泉水。我噎的直翻白眼,他起身接了一碗新鲜植物汁液递给我:“没毒。”
我当然知道没毒,这玩意就像折耳根,喜欢的人也许会特喜欢,不喜欢的人吃一口就想吐,很不幸我就是后者。但此刻我快要上不来气,也管不了那么多有的没的,接过他的碗大口喝起来。
喝了两口眼前忽然变的雾蒙蒙的,我甩甩头,觉得自己变得轻飘飘的,脚下像踩了棉花。闷油瓶扶住我的肩膀,示意我看周围。
我如遭雷劈,惊的合不拢嘴,哪里还有什么畸形体和老鼠?分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。他们大多数都是未成年人,从几岁到十几岁,只有极个别年纪比较大的人趴在地上,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我指着他们,手抖得厉害:“这…这是怎么回事…”
闷油瓶不动声色握住我的手,低声问我还噎不噎了。我脑海里浮现出女人抱着冬冬唱歌的情景,立刻明白过来,这植物汁液会让人产生幻觉,什么原理暂且不知,但在女人眼里冬冬大多数时间是个正常的孩子。
女人又开始哄孩子,似乎只有在这时她才会完全放松下来,露出很浅的笑。我终于看到冬冬原本的模样,脑子却一团乱麻,更加感到不可置信。
他竟然和我最开始见到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。
我早就怀疑过女人是男孩的妈妈,但她凶神恶煞的态度又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。面对冬冬时她才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,温柔和耐心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,是双胞胎吗?另一个男孩呢,他怎么没过来?
百思不得其解,我便打算使用迂回战术。俗话说得好,想成为妇女之友,首先得找到共同话题,比如夸她的小孩。
“大姐,冬冬今年多大了?”
“八岁,上小学三年级。”她把孩子举起来:“他很聪明,每年都拿三好学生。”
“我有个表弟也这么大,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很调皮,上蹿下跳的。”我和她套近乎:“冬冬平时的朋友多吗?”
“不多,他很腼腆,我总担心别人欺负他。”她几乎是下意识回答:“那么多孩子,也就和他哥哥玩的来。”
“他哥哥和他长得像吗?”小花冷不丁开口。
“像?什么像不像的,我就这一个孩子。”女人的表情迷茫起来:“我只有冬冬一个儿子。”
“孩子的爸爸呢?”黑瞎子问:“您看您一个人带孩子,多辛苦啊。”
“他爸爸在外地工作,不常回来的。我们这边很多家庭都这样,很常见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黑瞎子感叹:“你老公也怪不容易的。”
“他不容易什么?他自己去大城市逍遥了,把我们母子留在县城,有什么不容易的?”女人激动起来:“他自己走就算了,还要带走我的孩子,说什么一人一个,是要把冬冬劈成两半吗?我受不了那样的人,他死了最好。”
“你可以和他一起去。”
“我不去。”她抱紧了冬冬:“人都走完了,地怎么办?牛怎么办?这么多孩子怎么办?”
她说完这些话以后便陷入沉默,任凭怎么问都不再回答了。我看了看表,已经是晚上十二点,下水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女人起身熄灭了所有的光,和那群畸形体一起蜷缩在角落里——植物汁液药效不太持久,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。
小花黑黑瞎子也找了个地方睡了。我靠在墙上,怎么都睡不着。此刻我非常想变成雪豹,至少不会觉得地那么硬,但空间有限只能作罢。
闷油瓶沉默地靠过来,坐在我旁边。月黑风高,我看着他漆黑的眸子,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,身子一歪,头便枕在了他肩上。
我的心快要蹦出来,不知道在担心什么。闷油瓶先是没什么反应,随后抬起一条胳膊,轻轻揽住了我的腰。他偏过头,嘴唇擦过我的额角,轻轻唤了声:“吴邪。”
我几乎快要昏过去,他算是亲我了吗?这是不是有点犯规了,大半夜的突然叫我名字干嘛。
闷油瓶见我没反应,一只手又捏了捏我的腰窝。我身子一软,差点滑下去,不明白他是要闹哪出,只能小声求他:“小哥,你别捏了…”
他把我捞起来,不动声色地贴着我的耳朵说:“外面有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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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趴在闷油瓶身上,一动也不敢动,很快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那东西的脚步很轻,落在地上基本听不见,却不知为什么总撞到障碍物发出响声。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,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,看到一个孩子的影子。
是那个男孩。我想要起身,被闷油瓶牢牢按住。我想说没事,是白天那个孩子,一转头却看见他脸色沉的可怕,脊背微微弓起,那是猫科动物戒备的姿势。
这一会儿的功夫男孩又靠近了些,我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正面,几乎是瞬间全身汗毛都炸起来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那孩子没有眼睛了。
他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,血糊在脸上,已经干涸了。黑暗浓稠的快要凝固,只剩下他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响声。
“妈妈。”他跌跌撞撞地走,快要哭出来。“我看不见了。”
我用目光四处搜寻着女人,闷油瓶却突然松开我站起来,他还是一脸戒备的表情,伸手快速按了把我的肩膀。
“人面鼠。”他低声说:“待在这儿别动。”
眨眼间他就窜了出去,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发愣。其他人也醒了,黑瞎子紧随闷油瓶跑出去,小花走到我旁边问道,怎么回事?
我指着男孩:“那是冬冬的哥哥。”
他终于走到了母亲面前,女人似乎刚醒,睡眼惺忪,下意识把孩子搂进怀里。她低声安慰着:妈妈在这儿,小至别怕。
小至、冬冬。我默念着,他们应该是在冬至那天出生的。
冬冬也醒过来,他一字一顿地叫哥哥,那场面竟诡异的有些温馨。我心里五味杂陈,随后便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“是不是那只死老鼠!”她声音发抖,从裤腰间抽出一把匕首,怒不可遏地朝外走:“是不是那群老鼠吃了你的眼睛!”
小至号啕大哭,拽着女人的衣服口齿不清道:“妈妈,我不要变成老鼠。”
不会的,不会的。女人念叨着,我这就去宰了他,你们都会没事的。
我和小花跑出去便听到一声狼嚎。黑瞎子狼狈不堪地被鼠群压在地上,嗷呜着让小花救他。小花从背包里掏出手榴弹就扔了过去。
灰狼的身型快速缩小,变成人滚了出来。轰的一声巨响,鼠群被炸飞,尸体和血飞溅的到处都是,黑瞎子又开始乱叫:“我靠宝贝儿你真炸啊!”
“我这不是救你么。”小花眨眨眼。“再过会儿黑爷怕不是无聊的要睡着了。”
我没时间听他俩斗嘴,闷油瓶还在和人面鼠缠斗。无论体型还是力量老鼠都是不可能比过黑豹的,但它实在过于灵活,速度快得惊人,再加上下水道两边墙壁有不少老鼠洞,一旦钻进去力气再大也没用。闷油瓶身上很快出现不少细小的伤口,那是人面鼠挠的。
我脱掉衣服打算过去帮他,其他老鼠见状立刻骚动起来。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,和猫一样大的老鼠直立着,发出令人胆寒的磨牙声,直勾勾的盯着我。包围圈越来越小,我冷汗直冒,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。
硬刚肯定是不行了,狡兔三窟,闷油瓶那种逆天武力值都拿老鼠钻洞没办法,更别提我们其他人。不远处的小花和黑瞎子也被拖住。我后腿蓄力,打算和它们拼了,鼠群却突然停下来。
是那个女人,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闷油瓶旁边,拿起刀就砍。人面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,竟被她得了手。
变异老鼠的皮应该很硬,女人的匕首砍上去只刮掉几撮毛。她愤怒地挥舞匕首再度向人面鼠的肚子刺去,这次扎进去了一个刀尖。
“琇芹。”那畜生突然开口,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“琇芹。”
女人嘴唇发白,刀掉在地上。她弯腰去捡,腿哆嗦着站不稳,一头栽下去。人面鼠立着,眸子里的瞳孔并没有聚焦,眼尾落下一滴浑浊的泪。
琇芹终于把刀重新拿起来,她对准老鼠的眼睛,声带嘶哑的像被砂纸磨过。“小至的眼睛,是不是你干的。”
没人回答她。我这时意识到,人面鼠是不会说话的,它来来回回只会说两个字。也许他变异之前,或者说他死之前还有很多话想留下,但当所有的执念都变成一个名字,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。
我看着那对依然是人类的眼睛,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哀伤。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?忽然我想到那种藤蔓的汁液,能让人看到怪物本来的模样。来不及思考便跑了回去,割开一节藤蔓往嘴里灌了好几口。
眩晕来的很快,我踉跄着跑出去,睁开眼却差点跪在地上。一股绝望的无力感席卷全身,鼻腔里像是灌满了水,一低头眼泪就一串串流下来。
下水道里站满了人,密密麻麻的,高矮胖瘦男女老少,似乎末日和鼠疫才是我的幻觉。最中央的是一个黝黑的男人,头发剃得很短,他低头看着女人,嘴里喃喃念着:“琇芹。”
小至跑出来,他的眼睛恢复的完好如初,看着男人问道:“爸爸,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你生日不是才回来过?”一个老太太对他说:“臭小子赶快过来把袜子穿上,一会儿又流鼻涕。”
“刘阿姨说我爸不会回来了,他在外面有人了。”
“胡说八道!你爸是出去挣钱。”老太太骂了一句:“那姓刘的老娘们就会嚼舌根。”
和他长得一样的男孩走过来,是冬冬。他脸色白的发青,眉眼却是弯的:“爸爸赚钱给我治病呢。”
琇芹推开门走进来,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,鼻头和脸蛋被冻的通红。她看起来比现在更胖一点,从厚实的棉衣里掏出两串山楂糖葫芦。
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围上去,老太太说晚上吃猪肉酸菜馅饺子。小至吃着糖葫芦嚷嚷道,怎么又是酸菜馅啊!
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,冬冬夹了一个说烫,女人笑着,雾气越来越大,画面变得模糊起来。
我往前走,冬冬摔倒在地上,小至在哭。
妈妈,冬冬流血了。小至号啕大哭,我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想和他玩儿。
你为什么要推他?秀芹看起来很痛苦。
冬冬躺在病床上,看上去很虚弱,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,很轻地问,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?
爸爸明天就回来了。小至扒着床边说,告诉你个秘密,我看到了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!
老鼠怎么可能比猫还大呢?冬冬不信,你一定在骗人。
我没骗你,说不定那是老鼠精。
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变的,或者是一只年纪很大的老鼠。
小至打开电视,熟练地调出动画片。妈妈还有一个半小时回来,你想不想吃冻梨?
我头痛欲裂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再次睁眼的时候,很多人都消失了。
爸爸变成老鼠了。小至又哭了,他的眼泪好像流不尽似的。他说冬冬变成老鼠就不会死。
那不是你爸爸,你认错了。
妈、妈。冬冬一字一顿地说,痛。
妈妈,我被老鼠咬了。小至捂住眼睛,指缝渗出血来。爸爸说我必须变成老鼠,不然会死的。
我再一次睁开眼。人面鼠站在原地没动,刀掉在一旁,琇芹蜷缩在他面前,无声地抱着头。
闷油瓶朝我走过来,我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,便去找两个孩子。
冬冬的毛几乎被拔光,露出粉红色的皮肉,小至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。我把他们抱出来,交给外面等待的鼠群。
人面鼠忽然伸出手,指甲几乎碰到琇芹的发梢。他认真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,眼里蒙上一层浑浊的雾。琇芹没有抬头,只有一秒,尖利的爪子蹭过她的头顶,像掉进湖中的落叶,涟漪转瞬即逝,很快便离开了。
老鼠们快速钻进洞里,两个孩子也不见了踪影。小花跑过来,气喘吁吁地问:“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”
琇芹还在地上躺着,像一尊石像。我想了想,还是对她说了实话,人面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,无论幻境中看到的是真是假,他们的性命应该可以保住。
四周安静的只剩下滴水声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从地上站起来,张了张嘴,没有发出声音,然后一瘸一拐地向地道深处走去。
我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,伸出手不知道想要抓什么。闷油瓶握住我的手指,把我拉了回来。
“走吧!”黑瞎子拍了拍手:“这下出城应该是没阻碍了,别让我们胖兄弟等急了。”
我们沿着下水道走出去,天依旧是黑的,疯长的植物几乎淹没了人类活动的痕迹,马路上没有了鼠群,显得更加寂寥。
“天真你没事吧!真是吓死我了。”刚回到装甲车胖子就给我了一个熊抱,没说两句又开始跑火车:“你不知道我们都急成啥了,小哥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去找你…诶说起来那群老鼠呢?咋突然消失了。”
我筋疲力尽地靠在车窗上,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。胖子还想接着再问,被闷油瓶瞟了一眼,悻悻闭上了嘴。他跟着我钻到车厢的最后一排,安静地坐着。
下雨了。雨点打在车顶和玻璃上,窗外模糊的看不清,像是失焦的黑白影片。我忽然感到冷,手脚都是凉的。闷油瓶抓住我的手,我和他十指交叉,他的手是热的。
“幻境里的回忆会是真的吗?”我问他。
他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,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我小声告诉他:“我都看到了,那些老鼠全都是人。”
“我一直以为,变异不是什么坏事,至少对我来说。”我絮絮叨叨地说,脑子里的弦快要崩断。“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。我不知道我爸妈和三叔他们是不是还活着,我们到底能走多远,柴达木盆地到底有什么,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路了,我怕你们…”
闷油瓶沉默了几秒,突然叫我的名字。“吴邪。”
“抱歉。”我叹了口气。“是我太焦虑了。”
我小心翼翼把头靠在闷油瓶肩上,他低下头,伸手扳过我的脸,我们的鼻尖碰到一起。我听见自己的心跳,比外面的雨声还要大。他的眼睛太黑了,四目相对时灵魂都要溺死在里面。
“小哥。”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:“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?”
他嗯了一声,说我小的时候见过我。
怪不得…我朝他吹了口气,向后退了点,明明没喝酒却像是醉了,嘴开始不受控制:“你这算不算一见钟情?别给我说你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生二胎,我还以为你想泡我呢。”
我说完就后悔了,恨不得把舌头咬断。靠,吴邪,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。
闷油瓶啧了一声,伸手捏住我的下巴,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,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,眩晕的感觉不真实。
“算。”我听到他说,然后他低头吻我,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Notes:
为了推动情节发展本文会出现一些原创人物(都死的很快不会和嫩牛五方有过多交集)
终于亲上了…哥嫂感情进展比预计的更快,主要是迫不及待想来一发了急死我了
Chapter 9: 初夜(r
Summary:
补充一点设定,变种人可以标记伴侣,有点类似于abo但没有信息素什么的,总之就是一个死了另一个大概率不能独活
本章预警:磨穴、口交、指奸
放飞自我了怎么刚捅破窗户纸就搞起来了这对吗
Chapter Text
严格来说这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吻,因为闷油瓶的嘴唇只是短暂的触碰了我的嘴唇几秒,也许更短,但我的感触却被无限延长了。
他的嘴唇凉凉的,很软,我晕乎乎地想,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?
我不知道傻愣了多久,直到闷油瓶轻笑一声才回过神。他的愉悦快要溢出来,可能是因为我犯傻的样子太好笑了。
胖子和黑瞎子吹口哨起哄,小花也似笑非笑地看着,我手足无措,只能看向闷油瓶。他握住我的手抬起头,其他人便急忙转过身去。
“有点不合时宜。”闷油瓶低声说:“但我不想再等了。”
我的大脑早就宕机,抽风一样反问:“啊?等什么?”
他低头又亲了我一下,我浑身细胞都开始尖叫,眼前像炸烟花一样什么也看不清。闷油瓶离得实在是太近了,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脸上,他继续问,你愿意吗?
我不假思索地点头,这时候他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。闷油瓶又用手捏我的后颈,我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快要贴在车玻璃上。他很认真地说,吴邪,你要想好,不能后悔。
后悔什么?后悔和他搞对象还是被他操?我快速思考了一番,搞对象我纯赚,被操可能还得做做心理建设,闷油瓶尺寸十分可观,就是不知道活儿好不好。我思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,于是回答他:“我肯定不后悔。”
闷油瓶又要亲我,他看上去有点无奈。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“哎卧槽,我真的受不了了。”胖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叫,打开车门跳了下去。“咱出去抽根烟给你们留够私人空间。”
小花和黑瞎子紧随其后,他下车前还贴心地扔过来一盒套子。“吴邪体质特殊,你俩做好安全措施。”
我这才反应过来闷油瓶那句话什么意思,如果我俩在一起了,我是不是还得给他生孩子?
“我不知道继续往前走还会遇到什么,变种人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,如果其中一人死亡,另一方会十分痛苦。”他顿了顿说:“如果我遭遇不测,你…”
“那我就跟你殉情。”我回握他的手,玩笑道:“咱俩都得好好活着。”
闷油瓶说,好。
我们拥抱在一起,闷油瓶手劲儿很大,像要把我箍进他的骨头里一样。我并不排斥,这很神奇,明明我们萍水相逢,我却有种相识很久的错觉,愿意无条件信任他。他性子冷淡,看起来也不像是容易动情的人,现在突然来个一见钟情的戏码,难道是因为我能变白豹子?
闷油瓶放开我,露出疑惑的神色。我有点不好意思,还是决定向他确定一下。“那个,小哥你末世前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吧?已经分手的没事,要是没分手咱俩在一起好像有点不太好…”
他哭笑不得:“没有。我从未有过伴侣。”
我长舒一口气:“那就好,我也没有。”
车内一片沉默,我有点尴尬,看着他的嘴唇又心生歹念,反正其他人都不在,干脆脸也不要了。于是问:“还要继续亲吗?”
闷油瓶明显是行动派。他一把把我托起来,横跨坐在他腿上,我张着嘴,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着头亲下去。这次不再是简单的碰碰嘴唇,他咬了咬我的下唇,舌头很快探进来。
我大脑嗡鸣一声,没忍住哼唧起来。闷油瓶喘息声越来越重,他的舌头刮过我的口腔内壁,又含住我的吮吸。我浑身无力地栽在他怀里,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,闷油瓶又去舔我的上颚,他的舌头上有倒刺,擦过去细细密密的有点疼。我下面硬的发胀,扭腰想要调整下姿势,一不小心碰到他的,不禁吓了一跳。闷油瓶比我硬的还厉害,隔着裤子戳在我的小腹上。我缩了缩后穴,感觉有一股热流滴在裤子上。
操,这家伙怎么这么会亲?我气血上涌,理智碎了一地,此刻只想遵循最原始的本能和他交配。到处都是他的味道,我迷恋地嗅着,跪在他的双腿间去扒他的裤子,阴茎的荷尔蒙是最重的。
闷油瓶的鸡巴弹到我的脸上,他已经完全勃起,那东西大的吓人。我吞了吞口水,伸出舌头舔了舔龟头,他立马发出一声闷哼。
应该是舒服的吧。我尝试把整个龟头都含进嘴里,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含进去一半多点,那玩意好像又胀大了一圈。上下吞吐了一会儿,腮帮子有点发酸,我把他的鸡巴吐出来,用舌头舔柱身的青筋。
“吴邪。”闷油瓶哑着嗓子按我的头,“吞进去。”
我低头给他深喉,龟头抵到喉口生理性有点想吐,忍着恶心让他插了十几下。闷油瓶见状立马把阴茎抽出来,把我抱起来接吻。他动作很温柔,轻轻啄着我的嘴角。“抱歉。”
“我以前没做过这个。”我靠在他怀里解释道:“有点难。”
他把手伸进衣服里揉我的腰窝,紧接着钻进裤子里捏屁股上的软肉。闷油瓶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特别长,据说是从小练的,应该是某种特殊的家族技能。此刻那两根奇长的手指正在我的臀缝间戳刺柔软的穴口,我一下子慌了,想要推开他:“不行,你太大了,我会死的…”
“不进去。”他的手没停,一个指节已经探了进去,声音哑的不成样子:“只用手。放松。”
我努力放松身体,股间的水越来越多,没一会儿闷油瓶的手指就全部送了进去,他在里面摸索着很快戳到一块凸起的软肉。我立刻叫了出声。
下腹酸胀的快要尿出来,灭顶的快感顺着脊柱直冲天灵盖。闷油瓶想着办法刺激那块,我爽的眼泪都流出来,嘴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喊什么,一会儿求饶一会儿让他继续。太淫荡了,我绝望的想,闷油瓶只是用手就能把我干到高潮。
“小哥…哈啊…”我从没受过这种刺激,有点遭不住,只能求他:“慢…慢一点,嗯啊我快不行了…”
他把手指抽出来,上面沾满了透明的淫液。我被他捞起来,双腿发软跪在车座上。闷油瓶从后面把鸡巴对准我的穴口戳了几下,沉声道:“腿夹紧。”
他趴在我身上,几乎把我整个人罩住,快速磨着会阴和穴口,这姿势和野兽交媾没什么两样。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,兽耳和豹尾冒出来,只能拼尽全力不变成雪豹,不然这车可能真要废了。
闷油瓶一肚子坏水儿,张口就去咬我头顶的耳朵。我尖叫出声,猫科动物的耳朵神经过于发达,几乎是同时前面就射了出来。我们的尾巴缠在一起,闷油瓶转而去咬我的脖子,他犬齿变得很尖,不知道明天要留下多少印子。
他又干了上百下才射出来。我浑身无力地倒在车座上,缓了一会儿打算起来换衣服。闷油瓶也把上衣脱下来,我惊讶地发现他身上竟有一个墨色的麒麟纹身,此刻像活了一般,快要烧到脖子上。
“这也太帅了!”我忍不住感叹,又疑惑道:“小哥,之前你脱衣服怎么没有这个纹身?”
闷油瓶解释说这是用一种特殊植物的汁液纹的,遇到高温才会显现。我用手摸了摸,这纹身师技术还蛮高超的,麒麟栩栩如生,仿佛马上要跳出来一般。
我俩简单把车里收拾了一下,期间没忍住亲了几口差点又擦枪走火。最终理智战胜了本能,我想起还在外面受冻的小花和胖子,非常愧疚地打开门打算喊他们进来。出人意料的是,装甲车外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。
我绕着找了两圈也没见他们人影,便去问闷油瓶。他闭上眼睛听了几秒,表情变得十分微妙。
“怎么回事?”我急忙问:“他们在哪儿呢?没有遇到危险吧?”
闷油瓶摇摇头说没事,估计马上就回来了。
话音刚落黑瞎子就神出鬼没地窜了出来,背上还坐着小花。我走上前去问他们去哪儿了,结果他俩只是揶揄地看着我。
“不是吧,哑巴这么快?”黑瞎子啧啧啧了半天,同情地拍我的肩:“小吴同志辛苦你了。”
我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,急道:“不是,小哥没有…不对,我俩刚刚没有…”
他俩哈哈大笑,小花把黑瞎子拽走,扭头对我说:“我们可能遇到了点麻烦。”
“胖子呢?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?”
“他没事。”黑瞎子终于正经起来,他看了眼闷油瓶,神色不明道:“我们刚刚遇到了一个人类女孩,胖子现在和她在一起。”
“是变种人吗?”闷油瓶问。
“不是,但她的父亲刚刚被一条狗袭击了,现在正在经历变异。”小花脸色有点难看:“不出意外的话,他变异失败了。”
Chapter 10: 云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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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种不详的预感,立刻跟着小花他们冲了出去,事到如今变异失败会发生什么完全无法预料,只能祈祷胖子他们平安无事。七拐八拐跑了半天终于到达目的地,我一眼看见胖子躲在几丛高大的灌木里,怀中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儿。
“你们没事吧?”我长舒一口气走过去,问胖子现在是什么情况。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,骂骂咧咧道:“哥几个本来想英雄救美,不知道哪个狗日的给这房子里关了一堆怪物,差点儿没把胖爷咬死。”
闷油瓶拿刀砍层层叠叠缠绕的藤条,紫色的汁液飞溅,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我走过去帮他,砍了好一会儿才把杂七杂八的植株清理干净,露出这栋建筑原本的面目来。
是一栋别墅,目测有三层,正门大剌剌敞着,看样子是被人暴力破坏撬开的。我和闷油瓶前后走进去,不由得有些意外,这房子里还算得上干净,虽然也有变异植物,但大部分家具的样子都很好辨认。穿过玄关到客厅,沙发上竟空无一物,茶几上扔着空罐头和压缩饼干包装袋,漏出来的肉汤已经馊了,散发出恶臭,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拇指大的虫子。
我感到毛骨悚然,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,闷油瓶轻轻捏我的后颈,走到墙角蹲了下,用手捻了捻地上的黑灰。“没走几天,灰还是新的。”
“至少六个人。”我数了数地上凌乱的脚印,是同款登山靴,只是码数不一样。黑灰应该是某种燃料烧完的残渣,墙角的灰是暗红色的,我嗅了嗅闷油瓶的手指,是血。
二楼的情形更是惨不忍睹,地上有不少残肢,血把木地板都浸透,已经干了。主卧里躺着一具女尸,只剩下上半身,肚子被剖开,里面是空的。我从床底下捡到一个相框,里面是一张全家福,一对夫妻和两个女孩,床上的应该是母亲,其他人都不见踪影。
整层只有零星几个脚印,那些人几乎没动二楼的东西,阁楼也没什么发现。我俩回到别墅院子里,女孩已经醒了,她没什么外伤,但受到过度惊吓有些应激,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,嘴里喃喃念着阿爸,对外界没什么反应。胖子抱着她,轻轻顺背安抚着。
我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别墅里的情况,黑瞎子听完立马怪叫起来:“不对啊,我们来的时候,这房子里全都是变异狗来着,打开门差点没把兄弟们咬死。要有人来过,难不成是他们关进去的?”
“变异狗?”我想起来小花说的,这女孩的爸爸被狗咬了,似乎还变异失败。“那些狗现在去哪儿了?”
“没注意,跑了吧,也许是怕狼。”小花指了指黑瞎子,凑过来小声说:“再往前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,得问这位小姐。”
女孩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。我摇了摇头,想着先回车上,等她状态好点了再说。天又快黑了,不知道还会冒出来什么怪物,得赶快找地方过夜。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闷油瓶冷不丁出声了,他完全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。“你父亲在哪儿?”
女孩缓缓抬起头看向他,随后捂住脸,崩溃地哭起来。
“小哥你干啥呢?”胖子连忙安慰,一边愤怒地控诉:“天真能不能管好自己家属,给我们云彩吓成啥了。”
我把闷油瓶拉到一边,不好意思道:“小哥也不是故意的,咱先回车上,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。”
“晚了。”小花朝天鸣了几枪,朝我们大吼:“快进别墅把门堵上!”
我转身回望,被震撼地僵在原地。成千上万的虫子围成一块巨大的天幕,把本就昏暗的天遮的密不透风。可怖的嗡鸣声越来越近,闷油瓶罕见地露出慌乱的神色,他一把把我推进屋里,朝其他人大喊:“快点进去,把门窗堵上,这虫子吃人。”
几个人连滚带爬进了别墅,窗户上缠满了厚实的藤蔓,再加上原本的玻璃,勉强算得上牢固。黑瞎子和闷油瓶把沙发竖起来堵在门上,还没来得及搬桌子,虫潮便登陆了。那虫子足足有人手那么大,外形像是蝗虫和螳螂的结合,又长了许多脚,颜色和蟑螂差不多。我浑身起鸡皮疙瘩,感觉成千上万的虫群把整个房子罩了个壳,透不过气来。很快虫鸣就变成咔呲咔呲的啃食声,它们在吃房子外面包裹的藤蔓。
“他娘的这什么玩意儿!”胖子大骂:“这破藤条紫了吧唧肯定有毒,赶紧把这群狗日的死虫子毒死…”
“听说过非洲行军蚁吗?”小花忧心忡忡地说:“一个成熟的行军蚁部落能有两千万只个体,凡是困在它们行进路上的生物都会被吞噬殆尽。”
我后背冷汗直冒,虫子比其他生物可怕的多,数量多速度快体型小,硬碰硬就是自取灭亡。这幢房子不知道能撑多久,一旦门窗被攻破我们都得被啃成白骨。
“还有照明弹吗?”我问小花。
他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,终于找到一颗。“只剩一个了,恐怕不太够用。”
“火攻如何?”胖子掏出燃烧瓶,“把这房子外面的藤蔓点了,老子不信这破虫子连火都不怕。”
“那还不如自杀呢。”黑瞎子打断他:“虫子还没死咱几个先被烧死了。”
一筹莫展。短短几分钟房子外面缠绕的藤蔓就被啃的差不多了,虫潮开始猛烈地撞击玻璃,整栋房子摇摇欲坠。云彩吓得大哭,小花端枪瞄准了门口。
黑瞎子说:“这样,一会儿我先跑出去,当家的你跟着吴邪他们回车上,我跑得快应该能撑一会儿…”
“你跑再快能快过会飞的?”小花咬了咬牙:“别逞能,虫子太多了,寻常法子行不通。”
嘭———玻璃窗很快被撞出裂痕,黑色的血渗进来,那些虫子扭动着身躯,疯了一般往裂缝里钻。我感到绝望,出发短短半个月,难道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?
闷油瓶没说话,突然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匕首,往自己手掌划了一刀。
鲜血涌出来,我还没来得及阻止,他就把手掌贴在了窗户裂缝上。
“你干什么!”我急忙去拉他的手,话还没说完,窗外的虫子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。
“变异者的血。”闷油瓶说:“去另一个窗户上试试。”
黑瞎子划破手心,贴在另一张窗户裂缝上,黑压压的虫子像退潮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。“咱们三个变种人,血够用了。”
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打算也给自己来一刀,被闷油瓶抢了先,他把刀夺走,往我脸上涂自己的血。我忽然觉得好笑,觉得闷油瓶像传统家族里沉默的丈夫角色,但我毕竟也是大男人,没那么娇气,于是拉住他的手说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闷油瓶似乎有些不解,还是停了下来。我划破自己的掌心,往云彩脸上涂。等所有人都处理完毕,我悄悄拉闷油瓶的手,凑在他耳边说:“小哥,我很强的,不用担心我。”
他别过头,我们接了一个很轻的吻。胖子在旁边无语道:“我的俩祖宗,再不走血都要干了,回车上你俩想咋亲咋亲行不。”
黑瞎子和小花打头阵,胖子背着云彩走中间,我和闷油瓶殿后。无数虫子迅速把我们包围,嗡鸣声近在咫尺,仿佛呼吸都会有虫子钻进肺里。我恶心的想吐,大气也不敢出,撒开丫子大步向前跑,一行人连滚带爬地跑到装甲车前,小花大喊一声,把眼睛都闭上!
我条件反射地闭上眼,就听见照明弹发射的声音。胖子紧跟着往虫潮打了枚燃烧弹,天空瞬间被撕了个口子,边缘噼里啪啦烧着,大片大片黑色的尸体掉在地上,散发出蛋白质烧焦的气味。围绕着装甲车的虫子少了很多,黑瞎子找准时机拉开车门,几个人鱼贯而入钻了进去。
进到车里我立马瘫倒在地上,剧烈喘息起来,半天才把气儿喘匀了。闷油瓶迅速把天窗和车门锁好,伸手把我拉了起来。“车里很安全,虫子很快就会散。”
大家都松了口气,擦血迹的擦血迹,换衣服的换衣服。那个叫云彩的姑娘也逐渐平复下来,她换掉破烂的衣服,套了件胖子的外套凑合着,小声向我们道谢。
“你好,我叫吴邪。”我向她介绍道:“这些是我的同伴,我们没有恶意,时间紧迫,有些信息需要向你了解。”
云彩怯生生地往后躲,我有点头疼,只能求助的看向胖子。胖子朝我翻白眼,用口型表达了对我的嘲讽,搂着云彩转到一边去:“乖别怕,咱不理那群死基佬,有啥事和胖哥哥说,绝对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我只好去一旁看闷油瓶做饭。他用压缩饼干和肉罐头煮了一锅大杂烩,闻上去还挺香。热腾腾的汤端上来,也没人顾得上线索不线索了,抱起碗便往嘴里灌。我呼噜呼噜吃了两碗,舒服的直打嗝,靠在闷油瓶身上昏昏欲睡。这时胖子带着云彩坐过来,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我叫云彩,家在广西巴乃,半个月之前跟着阿爸来东北办事。”她的眼神暗淡下去,“然后就…突然世界末日了,好多人变成怪物,我和阿爸逃到迷路这里,终于在那栋别墅里发现了活人。”
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们向他们寻求帮助,那些人没有开门,外面到处都是怪物,我和阿爸只能在院子里躲着。”云彩的表情变得恐惧:“无论我怎么哀求里面都毫无回应。直到三天以后,门开了,我和阿爸想进去躲躲,却发现里面全是变成怪物的狗。”
“那些人呢?”我问:“你有没有和他们打照面?”
“没有,应该是连夜走了。”云彩说:“这两天藤蔓长得飞快,那栋房子不安全。”
“那些狗…”我想继续问她父亲的情况,开口却说不出。云彩似乎早有预料,她哀伤地低下头,抹了抹眼泪道:“阿爸为了保护我被狗咬了,我吓得昏了过去,醒来就遇见你们,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”
“嘿,这就奇了怪了。”黑瞎子打岔道:“我们刚到的时候确实见到那群疯狗逮着一老头儿咬,你父亲还和那条最大的融合变异了。我正和花儿爷商量要不要回去喊人,一扭脸狗和人全不见了,就剩下你和胖子。”
“我也没注意到。”胖子眉头紧皱:“当时情形太混乱,那群狗的确消失的很蹊跷。”
气氛变得凝重起来,我看向闷油瓶,他摇摇头。我一筹莫展,现在外面实在太危险,我们出城也不会再经过别墅区,恐怕是不会再见到她的父亲了。
云彩垂着眼,细瘦的肩膀低低塌着。胖子虚虚扣着他,小声安慰着。她忽然抬起头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铭牌递过来。“我在别墅里捡到了这个。”
那是一条金属铭牌,上面刻着一串数字:02200059
这是什么意思?我不解道,其他人纷纷摇头,只有小花一脸惊讶,他伸手接过名牌,仔细端详了一番,露出一个复杂难以描述的表情。他把铭牌抛起又落下,哼笑道:“看来我们路上要有伴儿了。”
Chapter 11: 温泉(上)r
Summary:
性压抑了先打个炮再说
Chapter Text
我看着那串神秘数字,莫名觉得有些熟悉,但又死活想不起出处。一串数字能代表什么?我看向小花,他也看向我,随后陷入沉思。
“不是,你们几个打什么哑谜呢?”胖子急了,一把把铭牌抢了过去,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,于是又扔了回来。“大花你把话说明白,什么叫路上有伴儿了?咱干这档子送命的事儿还能有同行呢?”
“不一定是同行,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。”
“他们到底是谁?”我问:“这串数字是某种密码吗?”
小花冷笑出声:“没那么高级,是一个美国佬的公司编号而已,无聊的恶趣味。”
“那人中文名叫裘德考,原本是做生物医药的,私底下干野生动植物走私,之前我们打过照面,但没说过话。”小花说:“这人大概是得到了什么情报,总之先防着点。”
闷油瓶不知道在想什么,静静的盯着地上的铭牌不说话。我把那玩意收进口袋里,对胖子说:“先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,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。”
胖子拿出地图和指南针。如今卫星导航全部作废,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寻路,但道路早被毁的面目全非,辨认起来非常困难。胖子摆弄了半天也没看明白,干脆摆烂道:“就往西南方向走吧,什么有路没路的,方向没错总能走到。”
他一脚油门飞出去,我们两两一组轮换着开车。这次的路程顺利很多,接连三天我们都没再遇见大规模变异动物或者怪物。出了长春后从长深高速转京哈高速,到铁岭时找到一个加油站,闷油瓶和黑瞎子去加油,我和胖子溜进超市捡漏。可能是因为位置偏僻,超市的货架竟然没被破坏,一排排食物完好地摆放着,我激动的差点哭出来。我拿着突击包,疯狂往里面装方便面和巧克力,云彩也跑过来装巧克力和饼干,还拿了一瓶洗发水。胖子成箱成箱搬矿泉水,车厢几乎被堆满,有些无处落脚。
黑瞎子走过来傻眼了:“大哥们,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。”
“我们有六个人,一天就得下一箱矿泉水。”我把其他食物分类放好,腾出一些缝隙。“凑活挤挤吧,胖子去开车,云彩坐副驾驶。”
闷油瓶一言不发坐在角落,我凑过去挨在旁边,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。
东西多也有好处,隔着小山一样的箱子,黑瞎子和小花根本看不见我们。我捏了捏他的掌心,闷油瓶很上道,扭头和我接吻。我俩已经亲过很多次,每次我都喘不过气,好似有电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,顺着脊椎窜到头顶,砰地一声炸成烟花。我迷迷糊糊地睁眼,闷油瓶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屁股。
这家伙表面清冷的很,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,实际上非常重欲。自从上次在车上搞了一发以后,我俩得有快半个月没做过了,这会儿被他一激,我立刻有了反应,小腹里的火儿窜上来,下面硬的像石头。他也好不到哪儿去,但眼下时机实在不合适,车里这么多人,还有位女同志,我俩要是白日宣淫未免有点太不要脸了。
我从他身上爬起来,拉开了点距离。闷油瓶心领神会,在我腰上揉了几把,也把手收了回去。
“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讲的。”我轻轻晃他的手。
闷油瓶沉默了几秒,还是说没有。
我便不再问,这人不想开口做什么都没用。车晃着晃着天就黑了,闷油瓶闭目养神,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天,再一次佩服自己勇气可嘉,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和人在一起,说起来这还是我的初恋呢,不知道三叔看见了会不会气死,这老狐狸天天说我是吴家的独苗,见面了估计要跳起来指着闷油瓶鼻子骂。
想到这儿我没忍住笑了一声。闷油瓶睁开眼睛看我,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靠在他肩膀上闲聊:“就是想起来咱俩第一次见面,你是不是被吓了一跳?”
闷油瓶轻轻捏我的脸:“没有。”
“怎么可能?我摸你的耳朵,你都跳起来了。”我觉得好玩,继续说:“我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狗,也是黑色的,叫小满哥,它就很讨厌我摸它耳朵,一碰就跳起来跑走。”
我絮絮叨叨讲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,闷油瓶安静听着,说到三叔把我拴在路边晒了整整一天我差点中暑的时候,他很轻的笑了一下,于是我说:“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,我想多了解你一点。”
闷油瓶说他的经历很无聊,没什么好讲的。
“什么事情都可以啊。”我说:“你小时候有什么爱好?”
他想了一会儿,说没什么爱好,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或者训练。
那你爸爸妈妈呢?
很久之前就去世了。
他们…你的那些手下,为什么要叫你族长?
闷油瓶说,张家世代从军,是一个古老的家族,每一代都会选出一个族长作为所谓的领袖,族长从小要接受严格的训练,长大要管理整个张家,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义务,比如参军打仗、传宗接代什么的——张家甚至不允许和外姓通婚。这太扯淡了,21世纪竟然有如此封建的家族存在,他们是有皇位要继承吗?
闷油瓶小时候别说有意思的事了,估计连个朋友都没。他的母亲并不是张家人,逃难的途中生下他,十六岁参军,又阴差阳错被选为族长,成年后便一直在军队里,不是训练就是打仗。我哽住,非常后悔提起这个话题,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,他都说了不想再说我为什么还要逼他?
“没事的,吴邪。”他看出我的窘迫,搂住我的腰。“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“所以那天在避难所,那些白大褂都是张家人?”
“一部分是。”闷油瓶说,我想起来的确有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,原来那是他的副官,叫张海客。
“你家里的人会不会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啊。”我忍不住胡思乱想,说不定闷油瓶家族早就给他安排了相亲对象,例如张家大小姐之类的。我有点焦虑,但转念一想,都他妈世界末日了,能活几天还不知道,现在人在我手上就是我的,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嘛?
闷油瓶似乎觉得我很好笑,他嘴角上扬又压下去,在我嘴唇上印了一下。“不要乱想。”
好吧。我看向窗外,试图转移注意力,强迫自己平静下来。我们离沈阳应该很近了,虽然高速公路被疯长的植物覆盖,但仍有一些可以辨识的路标。又开了大概一个小时,装甲车拐进一个废弃的服务区,停在一栋大楼前。
我跳下车,仔细打量起来,这应该是一座废弃的酒店,看上去规模还挺大。服务区附近有酒店不奇怪,但这建筑显然不对劲,一楼既没有破损也没有植株,好像末日变异都与它无关,从二层往上才陆续有植物缠绕。
“小心行事。”小花打了个手势,所有人都把枪端起来。“这儿太干净了,可能有诈。”
胖子和云彩留在车里接应,我们四个小心翼翼地摸上楼。小花没有夜视能力需要打手电,我和闷油瓶便走在最前面探路。酒店一共七层,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巡查完毕,出人意料的是,一楼除了墙角有些青苔,其他地方竟然没什么异常。
“这里应该有地下层。”我和闷油瓶对视一眼,他也肯定道:“至少两层。”
电梯已经损毁,通往地下的楼梯也被锁住。闷油瓶暴力破坏掉那把锁,迎面扑来的潮气更重了,还隐隐带着温热。地下一层是停车场,我们围着绕了一圈,并没有找到继续向下的通道。
“下面会不会是地下河?”我问:“肯定有水,这里温度上升了不少。”
“不好说,地下河应该没这么浅。”小花说:“找找墙缝有没有缺口。”
闷油瓶很快找到一处渗水的墙根,抄起军工铲就凿。黑瞎子跑过去帮他,没一会儿那墙竟被砸出个洞来。
果然有地下二层,竟然是几个汤泉池,不知道怎么被荒废了。这池子还挺干净,里面的水蒸腾着热气,出来这么久都没洗过澡,看得我蠢蠢欲动,只想往里跳。
小花从包里掏出试纸测水质,这水竟然是强碱性的,怪不得植物不往这儿长。
“能洗澡吗?”黑瞎子问。
“对皮肤不好,但洗一次死不了。”小花也难受坏了,但他坚持要去车上拿洗发水,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:“分好池子,记得给那姑娘留一个干净的。”
云彩提着洗发水过来了,我拉着闷油瓶回到一楼,打算找个干净房间过夜。一楼有些潮气,但好在没有乱七八糟的植株了。我挑了间大床房,暴力破坏掉门锁,把柜子里备用的被子铺好。闷油瓶在一旁站着,眸光沉的要把我吸进去。
回过神的时候我们又吻到一起,他把我按在门上,膝盖顶在我双腿之间。都说男人是下肢动物,我以前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,大言不惭控制不住可以去切了,现在却不得不信服起来。不,也不完全对,我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失控,情欲好像无穷无尽似的。我伸手去扒他的裤子,理智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,闷油瓶看上去比我沉稳,如果忽视他硬的跟石头一样的鸡巴的话。
我跪下去给他口交,闷油瓶很久没洗过澡了,阴茎上的气味非常浓郁。放在平时我一定不会喜欢这种味道,现在不知为何却迷恋起来,那种浓郁的,散发着腥气的,独属于他的味道,散发着雄兽的荷尔蒙,我双腿发软,几乎跪在地上,颤颤巍巍握住他的那根,张口就往嘴里含。闷油瓶轻轻抚摸我的脸,鼓励似的捏了捏,我吞得更加卖力,给他来了个深喉。
他轻叹一声,应该是爽到了。我内心升起一种满足感,伸出舌头包裹他的马眼,舔掉腥咸的腺液。闷油瓶抓住我的头发,开始有节奏地操我的嘴。我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本能地屈从配合他,那鸡巴实在太大,没一会儿我就嘴角发酸,想要吐出来缓缓。就在这时门突然响了。
“吴邪,我们都洗完了,你俩可以去了。”是小花,他礼貌地敲了敲门,见没有回应,又狐疑地问了声:“吴邪?你还好吗。”
我挣扎着推面前的腿,想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,好把小花支走。闷油瓶这个畜生突然发力,下身一个用力操得更深,我忍不住咳嗽起来,他依旧不愿意出来,我只能懊恼地抓他的手。
“吴邪?你在干什么?”小花还在问,我抬眼去看,突然意识到门锁刚刚被我们弄坏了,外面人只要推门就能看见我俩在干什么。我惊慌地看向闷油瓶,他不为所动,我只好讨好地舔嘴里的鸡巴,祈求他别干出更疯的事来。
闷油瓶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:“他没事。”
门口没了动静,我屏气凝神地听着,确认小花已经走了,长舒一口气。这时才发现闷油瓶早就卸力松开了我,正好整以暇地脱外套。
我气不打一出来,站起身要和他理论,闷油瓶也不废话,把我抄起来就往外走。
“你干嘛!”我剧烈挣扎着,恨不得给他一脚,闷油瓶这人虽然闷,但完全不受人管制,有时候疯的厉害。“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!”
他不说话,步子迈得飞快,没一会儿就到了地下二层,这地方现在烟雾缭绕,跟仙境似的。闷油瓶把我扔进最里面的池子,随手把上衣一脱,紧跟着跳下来。
黑色麒麟烧的快要飞出来,闷油瓶走到我面前,淡淡吐出两个字:“洗澡。”
“你这澡洗的正经吗?!”我轻轻推他,被闷油瓶搂在怀里,他似乎笑了,隔着白色的水汽,看的有点不真切,我别过头去,“你这是想洗澡还是想弄我…”
“都想。”他还挺实诚,我们的胸口贴在一起,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热,也可能是周围太静,透明的泉水悠悠漾着,水中的人也摇晃起来,他的心脏跳得好快,也可能是我的。
闷油瓶忽然垂下头,认真的说:“想你。”
Chapter 12: 温泉(下)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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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在水中接吻,闷油瓶身上烫得吓人,爱欲像喷薄而出的熔岩,快要把我融化,落进温凉的泉水里又凝固成型。我不敢看他的眸子,他的期待太过热切,承诺那样郑重,我有些惶恐,在抗拒和渴求中摇摆不定,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究竟需要多久?
“小哥。”我把额头抵上他的肩,偷偷睁开眼睛,小声说:“一会儿你轻一点。”
他的指节在穴口戳刺,很快被吞了进去。温凉的水随着扩张灌进肠道,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,我有些难耐,更多的是羞耻。到处都湿乎乎的,分不清是从哪里流出来,闷油瓶的两根手指都被吃了进去,他在穴口里抠挖着,精准的找到了前列腺。
我控制不住呻吟起来,那处明明不是用来交合的,此刻却变的像糜烂的果实,淌出黏腻的汁液。也许是因为变异,或者是我的身体天赋异禀,快感沿着四肢被冲散,细细密密地爬。闷油瓶把第三根手指塞进去,模拟性交的速度快速抽插着,我无力地挂在他身上,阴茎和他的碰在一起,断断续续的喷着腺液。
闷油瓶空出一只手去捏我的乳头,他的手指上有层茧子,抠的乳孔又痛又爽,我从没受过这种刺激,瞬间射了出来。他的手没停,埋头把我的乳头含进嘴里,又吸又舔,舌尖在乳孔打转儿,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,后穴涌出一股热流。
我双眼翻白,小腿抽筋,他凑上来亲我的耳朵,勃起的阴茎赌在穴口,低低地叫我的名字:“吴邪。”
“小哥…太、太大了…”我吞了吞口水,本能地恐惧道:“我会被撑裂的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他亲我的嘴角,安抚道:“放松,你太紧张了。”
这要怎么放松?闷油瓶那根鸡巴简直就不是人类能长的,有成年人手腕那么粗。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控制括约肌放松,硕大的龟头终于顶进来,疼的我直抽气。
他停下来,温柔地亲我的嘴唇。我闭上眼,干脆破罐子破摔道:“你快进来吧,都到这一步了长痛不如短痛…啊!”
闷油瓶一捅到底,我大叫一声,疼的眼泪都流出来,身体仿佛被劈成两半。实在是太痛了,前戏带来的快感荡然无存,那东西又粗又长,还硬的跟钢筋似的,我甚至怀疑全插进来能直接顶到子宫。闷油瓶不停地吻我,用指腹抹掉脸上的泪,温柔的唤我的名字:“吴邪。”
我哭了一会儿终于缓过来,疼痛慢慢减轻,不应期很快过去,小腹酸胀得厉害,穴里也空虚的有些发痒。我扭了扭屁股,催促道:“你快动呀。”
那根鸡巴闻声而动,闷油瓶活儿不错,一边伺候我的胸乳,另一只手撸着我的小兄弟,他把鸡巴抽出来一节再送进去,由缓到重,每次都精准地擦过前列腺。快感瞬间堆积起来,我爽的头皮发麻,脚趾在水里蜷缩着,双手胡乱抓他的背。
“哈啊…小哥、快点…”我胡乱叫着,羞耻心早被抛到九霄云外。“好舒服…”
闷油瓶扯开我一条腿,大开大合地干起来,肉体撞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,太爽了,我忍不住浪叫,这人到底是不是处男,怎么这么会操?
他就这这个姿势操了上百下,终于舍得把鸡巴抽出来,把我放在汤池旁边的地上,贴心的在地上铺了几件衣服,随后拍了拍我的屁股。我一脸迷茫地看着,只听他说:“跪好。”
我本能地照做,他掰开我的臀肉,毫不犹豫地再次捅进穴里。
后入的姿势方便发力,闷油瓶这次操得更快,也更深,我双腿酥软,几乎快要跪不住。穴里源源不断地流水,好像有什么被捅破了一般,我用力夹他,鸡巴似乎又涨大了几分。闷油瓶从身后附上来,对着我的后颈又舔又咬。
他的犬齿很尖,咬的我有些发痛,鸡巴也生出倒刺来,刮得肠道剧烈收缩。我颤颤巍巍地趴着,爽的不能自已,闷油瓶忽然一个挺身,把龟头挤进了某个地方。
我尖叫一声,双膝一软整个人趴了下去。那是一个细窄的小口,龟头顶上去有些酸痛,同时却伴随着灭顶的快感。我后知后觉意识到,他应该操到我的宫口了。
“小、小哥。”我脑子不清醒,眼泪流了一脸。“不能进去…会怀孕的…呜呜…”
闷油瓶恶劣地往里顶,我大声尖叫,宫口的瓣膜被顶开,里面流出一大股水,浇在那根鸡巴上。
“标记你得插进去。”他蛊惑似的承诺:“进去一下就出来,不会怀孕的。”
“真、真的吗?”我有点怀疑,他又顶了两下,快感最终战胜理智,胡言乱语妥协道:“呜…那你不要射进去…”
闷油瓶嘴里嗯着,把龟头顶进窄小的宫口,我疼的大哭,他的吻像雨点一样落下来,絮絮叨叨地喊我的名字,鸡巴在子宫里快速进出,我被快感淹没,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干死。阴茎再次勃起,却射不出精液,我绝望地抓他的手背,哭着说我要尿了,快停下来,求求你。
这畜生充耳不闻,操的更加起劲,一边把我抱起来,用把尿的姿势从后面干我。我崩溃地大哭,想推他却没力气,只能愤愤地咬身旁的胳膊。
“我不行了…呜…求你…”我哀求道:“我要尿了…啊…小哥……我受不了了呜呜……”
他又嗯了一声,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,鸡巴上的倒刺扎进子宫的软肉,快感冲上天灵盖,我尖叫着尿了出来。闷油瓶的龟头涨成一个巨大的结,死死卡住宫口,他闷哼一声,开始断断续续地射精。
闷油瓶射了很多,多到我的小腹都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。我哭的停不下来,骂他是骗子,射那么多,万一真有了怎么办,这才刚上路,我可不想大着肚子逃命。
他不停地道歉,又吻我的嘴唇,无奈地说:“我得标记你,吴邪,你是我的。”
“我现在不是也得是了。”我气得要死,哭着打他,“你最好祈祷没中,不然我跟你没完。”
闷油瓶笑着答应,我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,不由得有些心疼。这人长得实在好看,我的气一下子消了一半儿,拍了拍他的背。“放我下来吧,我要好好洗洗。”
我用洗发水把头发洗干净,浑身酸痛的快要散架。闷油瓶在一旁洗好,跟块磁铁一样又凑过来盯着我看,我打了个哆嗦,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委屈,他把我搂进怀里,下巴贴在颈窝上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,闷油瓶不说话,只是把坚硬的鸡巴抵上我的大腿根。
“你是不是困了,我们洗完了赶紧去睡。”我装傻,连滚带爬地上岸捡衣服,那衣服已经被蹂躏成几块破布,只能遗憾的报废。
“吴邪。”闷油瓶走过来牵我的手,语气有些落寞。
“好吧好吧!”我举手投降,这人向来无欲无求,好不容易有件想做的事儿,我应该尽量满足他。不就是屁股疼吗,大不了在路上多睡会。
“再做一次,就在这吧,省的回去把床弄脏了。”我挑了个干净的池子跳进去。“最后一次!不然我真要被你干死了。”
闷油瓶嗯了一声,那我搂在怀里。做到后面我差不多要晕过去,他把我洗干净抱到床上,虔诚地吻我的胸口,低声说了句奇怪的语言,叽里呱啦的我也听不懂,头一歪睡了过去,
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藏语,他的妈妈是藏族人,闷油瓶只见过她一面,她临死前告诉他,你不能是一块石头。
“你当然不是石头,你那么好。”我说:“所以la ga的意思是石头吗?”
闷油瓶摇头。
“nga khyod la ga。”他答道:“意思是我爱你。”
Chapter 13: 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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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温泉直接被弄晕了过去。醒来时已经是在床上,闷油瓶还算有良心,把我身上洗的很干净。我迷迷糊糊想睁眼,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,小腹又酸又胀,小兄弟也有抬头的趋势,全身跟散架了似的,胸前疼的厉害,估计是被啃破皮了。
话还是说早了,这个畜生又把鸡巴捅进我屁股里。我想骂娘,一张口却泻出沙哑的呻吟,闷油瓶从身后抱上来,抬起我一条腿,快速抽插起来。
“小哥…”我嗓子哑的说不出话,腿根也酸的抬不起来,只能求饶,试图唤醒他最后的良知。“不要了…我真的不行了…”
他嗯了一声,温柔地亲我的耳朵,身下动作一点没停。鸡巴不断碾过前列腺,又撞到宫口,快感一层层累积,我爽的快要疯掉,前面硬的发痛,却什么也射不出来。闷油瓶把我翻过来压在床上,一个挺身插进子宫里猛干。高潮来临的时候我脑子里的弦彻底崩断,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,干性高潮持续的时间很久,这疯子竟然还能射,我绝望的捂着自己的小腹,隆起的弧度变得很明显,里面全是闷油瓶的精液。
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张起灵是个清心寡欲的人,有种高岭之花、不可侵犯的气质,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抽自己两巴掌。这人像疯了一样操我,好像要把单身三十年缺的性生活一次性都补上似的。他精力实在是太旺盛,做到最后我终于支撑不住,彻底昏死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已经在装甲车上,闷油瓶用张毯子把我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,我已经没力气去害臊了,反正被弄成这样也瞒不住。胖子坐在对面,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们。
气氛诡异的沉默。我想说点什么,一张口发现嗓子已经彻底报废。闷油瓶喂我喝了几口水,又伸手帮我揉腰,我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在他怀里,眯着眼睛享受起来。
胖子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:“哎,不是我非要说你们,新婚夫妻有需求是正常的,但你俩也得悠着点啊,两天两夜啊!看给我们天真折腾成啥样了,小哥你真得好好反思反思…”
我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,顺便瞪了闷油瓶一眼,进行无声的控诉。他也有点愧疚,小声道歉,说发情期到了没控制住。
发情期?我有点意外,看来还是受到变异的影响,我会有发情期吗?
正想着小花从前面过来了,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扭过头去,抬手扔给我一盒药。
“不知道对变种人有用没用,总之你先吃了吧。”我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,那竟然是一盒紧急避孕药,但小花语气十分严肃:“现在还没有变种人生育的先例,你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说。”
我点点头,心想着应该没那么倒霉吧,一次就中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?不过转念一想,闷油瓶那挨千刀的不知道往我肚子里射了多少,这人身体素质好的离谱,中不中还真不好说。我就着水把药吞下去,闷油瓶胳膊紧了紧,把头埋在我颈窝里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他轻声说。
“一个巴掌拍不响,咱俩都有责任。”闷油瓶还是很愧疚的样子,我忍不住心疼,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安慰道:“没事,有就有了,不行就生…”
“你真是完蛋了吴邪。”小花一脸恨铁不成钢,不可置信地问:“我们这是在逃命,不是在旅游,他给你下迷魂药了?”
我有点尴尬,干巴巴咳嗽了两声。我对闷油瓶真的很纵容吗?也还好吧,毕竟他孤家寡人这么多年,我既然和他在一起了,肯定要承担起伴侣的责任,况且他还标记了我。
“对了小哥,标记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能感受到你。”闷油瓶说:“无论你在哪儿。”
“动物会往自己的地盘撒尿知道不,你现在浑身上下都被哑巴腌入味儿了,这就是标记。”黑瞎子把车停在路边,翻到后车厢打了个响指,所有人安静下来。
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,你们想先听哪个?”
“别废话。”小花给了他一拳,“还有多远进城?”
“两公里。我们已经到高速路口了。”黑瞎子难得严肃起来:“坏消息是,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。”
“什么?!”我惊的差点跳起来。胖子嘴大张着嘴,下巴快掉到地上。小花第一个反应过来,他慌忙跳下车,打着手电筒朝车头跑去。
我费了老大劲儿才穿好衣服,一瘸一拐地下了车。胖子已经把人背过来了,这场景十分诡异,那是个年轻女人,没骨头似的滩在地上,四肢以一种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幅度扭曲着,脸上的表情却很安详,似乎只是睡着了。
小花摸了摸她的脉搏:“还活着。”
“这不可能。”黑瞎子诧异道:“我至少把她撞飞出去十米远。”
“你这也太不小心了黑爷,夜间出行要开远光灯。”
“老子的夜视能力好的很,刚刚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,谁知道这人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…”
“变种人。”闷油瓶突然开口:“是蛇。”
我仔细观察,女人很年轻,穿着干练,不可能是普通百姓。她脖子上有条项链,我一把拽出来,02200059,竟然和先前在别墅捡到的铭牌一模一样。
“裘德考的人。”小花脸色变得很难看,他翻出两根登山绳,让我们把这女人绑起来,以防她醒过来发生什么变故。
今晚肯定是不能进城了,几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打算做晚饭。闷油瓶出去捡柴火,我和云彩蹲在地上刷锅,打算煮点泡面吃。
闷油瓶很快回来,手上还提了两只兔子。这兔子罕见的没有过度变异,只是体型比寻常兔子要大,胖子见状搓搓手跳过来,利索的把兔子处理好,生起火便烤,一时间空气中飘着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。
好久没吃过新鲜的肉,泡面加上烤兔子在末世算珍馐了,胖子还撒了些调味料,香的我快要晕过去。闷油瓶又从口袋里掏出几个不知名的蛋,卧在泡面锅里。肉烤好了,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伸手,闷油瓶眼疾手快,扯了个兔子腿递给我。
我吃了两碗面,一个兔子腿和两个蛋。好久没吃过热乎的饱饭,所有人都满足的打饱嗝,我伸了个懒腰,有些犯懒地眯起眼睛,看闷油瓶忙前忙后收拾东西。他收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,直到月亮晃的人睁不开眼。我打了个哈欠,打算回车里睡一会儿,守夜排班是在后半夜,还能睡四个小时。
胖子和云彩去了车前座,小花和黑瞎子在车外守夜。我翻出两个坐垫靠上去,腰还是非常酸痛,屁股倒是稍微好点了。闷油瓶很自觉地给我按摩,他的力道恰到好处,我很快便将睡未睡地迷糊起来,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时,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。
很低沉,听不太清楚,像是老式电话播放失真的录音。我尝试坐起身,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,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。那怪东西很快又出声了,这次清晰了许多,我终于听清楚,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心凉了半截。
“小三爷?”那声音里的很近,重复道:“小三爷?”
三叔不务正业,在道上被称作三爷,我是他唯一的侄子,与他相熟的伙计便唤我一声小三爷。放在平时倒没什么,眼下便诡异的不能再诡异了,世界末日死里逃生,三叔生死未卜,这车里只有我和闷油瓶,说话的到底是谁?
我动弹不得,呼吸越来越急促,快要喘不过气来。闷油瓶在干什么?他为什么没反应?我眼前一片漆黑,突然升起一种极度的恐惧来,我身后的人真的是闷油瓶吗?腰上的手很久没动过,冰冷的绝不是人类的温度,真正的闷油瓶去哪里了?我想大喊他的名字,嘴却像被粘住了一般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吴邪?”就在我快要崩溃时,有人拍了拍我的脸,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,“醒醒,我在这。”
有水灌进我的嘴里,我猛然惊醒,眼前是闷油瓶的脸。我疯狂咳嗽,大口呼吸,他把我搂进怀里,轻轻拍背,低声安慰着:“没事了,你做噩梦了,我在这。”
“咋回事儿。”胖子闻声也过来了,睡眼惺忪地问:“天真这是被魇着了?”
过了半天我才缓过来,心有余悸地说:“刚刚做噩梦了,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叫我。”
“是不是小哥叫你你没听见?”胖子说:“这儿没别人了,要不就是你幻听了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我胡乱应着,脑子一团乱麻,这一闹腾又让我想起三叔和爸妈来,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。
闷油瓶的脸色不太好看,他把我扶起来,环顾四周,声音没什么温度。“不是幻听,那条蛇不见了。”
我吓得跳起来,朝车厢里面看去,原本躺着的女人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,只剩两条缠作一团的登山绳。
Chapter 14: 幻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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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不可能啊!”胖子惊讶道:“她怎么解开绳子的?这么大个人逃跑咋可能没人发现?”
地上的绳子没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,我这次很快反应过来,“她也是变种人,应该是变成蛇逃跑了。”
闷油瓶面色凝重,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她的体内有一条蛇,刚刚进行了融合,成功了。”
操。我立刻明白过来,怪不得身体扭曲成那样还能活,合着是正在变异,想到蛇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,心里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。变异融合的物种范围越来越广了,变异的极限到底在哪里?老鼠人蛇人都有了,后面不会遇见什么蟑螂人植物人石头人吧,未免有点太可怕了。
小花和黑瞎子也回到车里,他把车门关好。“今晚都不要去外面,等明天天亮了看情况再做打算。”
“那个女人逃跑了。”我说:“你俩看到什么没有?”
小花脸色很不好看,他望向车窗反复确认了几次,反问道:“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?”
我把那个梦告诉他,他眉头紧皱,说他也听见了,有东西在说人话。
“我说了那蛇不对劲。”黑瞎子很笃定的样子,拍了拍闷油瓶的肩,“我们守夜的时候听到怪声,随后看到不少蛇,那动静绝对是蛇弄出来的,不信你们问哑巴。”
没人回答他,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,昏昏沉沉地往下栽,闷油瓶伸手拉我,结果踉跄着一起摔在地上。我差点儿被他压死,费劲地抬头看去,心里升腾起一股恶寒,许久没说话的云彩竟然在笑。她张嘴说话,一字一句,我听不见却读懂了唇语:你们走不出去的。
醒来时天已经大亮,闷油瓶还压在我身上昏迷,我四肢发麻,一度怀疑自己骨折,废了老大劲儿把他推下去,这人终于迷瞪着醒了,旁边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黑瞎子。
我揉着酸痛的腰站起来,一切如常,那两根登山绳还在原地扔着。我绕着车走了一圈,什么也没见到,进城的方向雾气很重,其他人像是凭空消失了。
黑瞎子也醒了,急的像条被主人遗弃的狗。“解雨臣消失了,我闻不到他,肯定是那个女人,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云彩和胖子也不见了。我问:“你们看到云彩最后说的话了吗?她在笑,表情很诡异。”
“你俩在大本营守着,我去去就回。”黑瞎子没理我,迅速变成狼消失在浓重的雾气中。闷油瓶走过来,朝我脖子咬了一口,示意我把衣服脱了。
“啊,这不太好吧。”我有点害羞,还是听话把外套脱了,黑瞎子刚走,小花他们还下落不明,但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。“要不还是回车里…”
闷油瓶愣了几秒,露出一个很轻的笑:“我们去找人。”
我尴尬的想抓个地缝钻进去,快速把衣服脱了变成雪豹,亦步亦趋跟在闷油瓶后面。很快到了入城高速路口,ETC灯牌和围栏散落了一地,柏油马路上有不少巨大的裂隙。雾气越来越重,能见度越来越低,我俩又变回人形,闷油瓶拿出一根绳子,绑在我手腕上,我紧紧抓住他的手。
如果说长春是光怪陆离的异世界,铁岭就是战争后的废墟,虽然没有断壁残垣,但到处都是血迹和人类残骸。我屏住呼吸向前走,血腥味越来越浓,脚下时不时踢到一些障碍物,我尽量不低头去看,走了一会儿鞋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,拔了半天也没拔出来,只能伸手去够。只一眼我就恶心的吐了出来,那是一颗腐烂的人头,眼窝空荡荡的,黑色的蛆正从里面爬出来。
我强忍着恶心问:“小哥,我们这是要去哪儿?”
没人回答,闷油瓶走的越来越快,我们几乎是狂奔起来。我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,手快要被他拉断,气喘吁吁地让他先停下。雾实在是太大了,我看不清他的脸,只能感觉到紧握的手越来越凉,很快便冷的像冰。我心凉了半截,想要大声呼救,怎么也发不出声音,前面的人转过身来,那分明是我刚刚踩到的死人头!人头没有眼球,一条黑色的蛇从干涸的眼眶中钻出来,嘶嘶吐着信子。
我尖叫着睁开眼,场景又回到了装甲车上,真是见鬼。闷油瓶那张帅脸近在咫尺,“吴邪?”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我,“醒醒,我在这里。”
“咋回事儿?”胖子走过来,“天真这是被魇着了?”
“别过来!”我连滚带爬地向后退,头疼的快要爆炸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吗?现在是在现实还是幻境里?我快要崩溃,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:也许疼痛能让我醒过来。
我抓起车上的匕首就往腿上刺,被闷油瓶一个飞踢阻止了。他刺破自己的指尖,把血滴进我的鼻腔和嘴里。我大口大口喘着气,鼻腔里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恶臭,头痛和耳鸣逐渐减轻,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化。我听见胖子焦急地喊声:“出来了出来了!这狗日的畜生,真他妈见鬼了!”
“线。”闷油瓶伸出手,似乎在问旁边要什么东西,随后又低头在我肚子上动作起来。
“这蛇还活着!”云彩哆哆嗦嗦的说:“砍成两截也没死…它的头又长出来了!”
“用火烧。”是小花的声音,他死死按住我,气息有些不稳。“浇上汽油,把它烧了。”
“哎哟,天真人没事吧,他娘的真是受罪,这东西咋会钻到人肚子里!”
麻木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,我还没来得及睁眼就被肚子上的刀口疼的又要晕过去。闷油瓶已经把切口缝好,伤口快速愈合着,我快要崩溃,绝望地问他:“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…”
他低下头给了我一个吻,大雪铺天盖地地落下来,把我埋没其中,是他的味道,我瞬间落下泪来,死死抓住身旁的手,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。闷油瓶吻了吻我的嘴角,轻声说没事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坐起来,刀口开在小腹上,线缝的很整齐,旁边还有不少鹌鹑蛋大小的疙瘩。闷油瓶脸色阴沉的像要吃人,他用喷枪反复烧匕首,示意小花和胖子按住我。“你皮肤下面有蛇卵,得取出来,孵出幼蛇会再钻到肚子里去。”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开始取卵,闷油瓶快速在我腹部的疙瘩上开口,把里面的蛇卵取出来,扔进火里烧掉。我疼的大叫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,这到底是什么情况,为什么我肚子里会有蛇?
“造孽啊。”黑瞎子嘀咕了一句,把一条毛巾塞进我嘴里。旁边的火堆噼里啪啦烧着,过了好久才逐渐熄灭。我浑身是汗,筋疲力尽,嘴唇咬出血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。不能再晕了,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极度的恐慌席卷而来,我现在真的醒过来了吗?会不会还是在做梦?
小哥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四处寻找着闷油瓶,本能驱使着理智,我得闻一闻他的味道,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。
闷油瓶把我抱起来,把刺破的手指塞进我的嘴里。浓郁的信息素充斥口腔,瞬间冲上天灵盖,我深吸了一口气,狂跳的心逐渐平息下来。闷油瓶给我套上他的衣服,熟悉的气息萦绕着,我终于有了活着的实感。
“小哥。”我嗓子哑的像破锣,刚刚喊的血都出来了。“我肚子里为什么会有蛇。”
“寄生。”闷油瓶淡淡道:“蛇卵需要吸血,钻到母体里孕育成型,普通人类被寄生后会立刻死亡,变种人不会。”
“你中基因彩票了吴邪。”小花也走过来,手上拿着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,里面是一条刚刚破壳的小黑蛇。
“喏,就是这玩意,刚刚钻到了你的肚子里。”他晃了晃罐子,那蛇被颠的东倒西歪,随后盘成一个小小的圆。“我们猜城里应该又不少这种蛇,这东西没毒,但繁殖能力极强,你是理想的寄主,进城非常危险,我们在考虑绕路走。”
我站起来,望向窗外,天黑的出奇,月亮却亮的刺眼。我不是第一次来东北,这里的山很多,层峦叠嶂,向远处眺望时总有种不真实感,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似的。小花举着一盏明亮的探照灯,一言不发的看着我。
我忽然觉得好笑,那样亮的月,我却看不清远处的群山,这样刺眼的灯,怎么可能连地上的石子都照不到,整个世界都被墨浸透了。
“那个女的在哪儿?”我懒得再周璇下去,抢过他手里的灯摔在地上,脚下漆黑一片,果然什么都没有。
“什么女的?”对面的人影还在说,我有些恼了,这群神经病顶着闷油瓶和小花的脸到底想干什么?
我迅速抓起匕首,朝对面的黑影捅过去,什么也没碰到。闷油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:“吴邪,我在这里。”我充耳不闻,拿起匕首向自己的腹部刺去,这次依旧没有得手,闷油瓶一把抱住我,雪的气息更重了,声音越来越大,吴邪,醒醒,我在这里。
天旋地转。我摔倒在地,尖叫着捂住耳朵,随后又被重重抛进水里,水灌进肺里,窒息的濒死感让我彻底崩溃了,还是幻觉,我绝望地想,闷油瓶呢?临死之前能不能再见他一面,真实的他,我只有这一个愿望了。
窒息感持续了很久,就在我却快要沉到水底时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我闻到浓重的血腥味,是闷油瓶,肺里灌入空气,我大口呼吸着,像溺死之人被海浪冲到岸上。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,眼前也从星星点点的光斑变成实景,我猛的坐起来,这次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一切,闷油瓶声音颤抖地唤我的名字,不停地将指尖的血滴进我的鼻腔和嘴里。
“小哥,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”我抱着他大哭起来,他用力回抱我,不停地亲我的嘴唇。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,他们绑架了你,你中了蛇毒,会产生幻觉。”
我这才发现我俩身处一个帐篷里,手用手铐铐在一起,帐篷上的倒影人来人往,外面似乎还挺热闹。
“我们这是在哪儿?”我想起来梦中的女人和铭牌,问:“是不是那个外国佬?”
闷油瓶点点头:“那女人可以操纵蛇,我们都被咬了。”
他漂亮的眼睛布满血丝,眼下一片乌青,胡茬也冒了出来,头发凌乱不堪地耷拉着。我鼻头一酸,闷油瓶也中了蛇毒,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?他比我更早醒来,应该担心了很久吧。
“醒了?可以嘛,你俩意志力够坚定。”一个人掀开帐篷走了进来,我瞬间像被雷劈了一般,是那个女人!
“嘴张那么大干什么?我又不会吃了你。”那人笑盈盈站在我们面前,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闷油瓶也本能地弓起背,那是警戒的姿势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“初次见面,我叫阿宁。”女人伸出手,掌心躺着一枚钥匙。“久闻大名,张起灵、吴邪,我们老板想和你们做个交易。”
Chapter 15: 礼物(r
Summary:
预警:怀孕、舔穴、半公开(描写少
终于怀了以后可以多多的进行一个孕期普雷😋
超级感谢点赞评论的宝宝我爱你们!
Chapter Text
“什么?”我一头雾水,不明白她在说什么。“交易?我俩能和你们做什么交易?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。”
闷油瓶不说话,只是握住我的手。不对啊,我心想,这人力大如牛,这破手铐是怎么困住他的?想到这儿我反而冷静下来,闷油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,这大概率是计划的一部分。
那个阿宁突然嗤笑一声,跟有读心术似的。“你俩都中了蛇毒,解不开的。”
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绵软无力,别说变身了,连站起来都困难。闷油瓶比我好一点儿,但情况也不容乐观,这蛇毒长时间不解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,其他人去哪儿了?
“张先生,你可得想清楚,你拖着是没事,他可就不一定了。”那女的指了指我,看着闷油瓶,一脸狡黠地说:“时间不等人,他肚子里那个小的可撑不了多久,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吧?”
“怎么交易。”闷油瓶终于开口,我目瞪口呆愣在原地,以为自己听错了,孩子?什么玩意儿?
“小姐,话可不能乱说,我一大男人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哈哈哈…”
阿宁翻了个白眼,不屑道:“别给我装,你俩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知道,你怀没怀蛇毒解了就知道了,不信问你男人。”
我看向闷油瓶,希望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点暗示,证明这女的在骗我。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,低声说:“别怕,我会保护好你们。”
保护你个头啊!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我真想踹他两脚,这咋就有了呢?我俩也就瞎搞了一次,命中率会不会太高了点?我追悔莫及,这下好了,自己能活多少天都不好说,还多了个小拖油瓶。
“我也不和你们说那些有的没的了,我的老板,裘德考,想要和你们合作。”阿宁说:“解老板应该讲过,我们有最先进的武器和装备,还有情报和人手,都是你们需要的。”
“你们这么牛逼还合作个屁啊,自己去得了呗。”
“离辐射源越近就越危险,普通人根本无法深入柴达木盆地腹地,现在懂了没?”
我陷入沉思,决定先拖延一下时间:“额,你这是个好问题,但我们是一个团队,我自己说了不算,嗯,我们得和其他人商量一下。”
阿宁叉着腰出去了,没一会儿小花他们就被放了进来,几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,看上去十分狼狈。
“你们也中毒了?”我觉得有点丢人,还人类的希望,变种人的先锋呢,连个女人都打不过,照这样下去还没到地方估计就全军覆没了。
“这娘们不讲武德,月黑风高的搞偷袭!”胖子骂骂咧咧道:“她竟然用麻醉枪打我们!这还是人吗,都世界末日了,对着自己同类下狠手!”
黑瞎子添油加醋地附和他,只有小花比较理智,还记得正事:“她和你们说什么了?”
我把裘德考想要合作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,当然没提肚子里的小拖油瓶,他们果然不同意,胖子一脸不服,给原地蹦哒着嚷嚷:“凭啥?她说合作就合作?想结盟还不客气点,给兄弟们当日本人整呢。”
小花也不赞成。“裘德考没现身,现在不知道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,他们不可能真要我们的命,还是先观察…”
“吴邪的毒不能再拖了。”闷油瓶冷不丁开口。
“哎哟,知道你疼老婆,但咱小吴同志再咋说也是元老级变种人,这点小毒不足挂齿!除非…”黑瞎子说了一半卡住了,皱着鼻子嗅了嗅,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:“除非…我去,你俩真有了!”
我闭上眼睛,头一次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,然而天不遂人愿,胖子的欢呼声击碎了我的幻想。“什么?什么有了没了,我操!老子要有干儿子干闺女了?这才几天,你俩可真够牛逼的…”
小花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白,叹了口气问:“吴邪,你怎么想的?”
我懊悔不已,实话实说:“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,在加油站我一定多拿点避孕套…”
“得了吧,就你俩那干柴烈火的,拿了也是白拿,这孩子迟早要有,天真,老大打算姓吴还是姓张?”
“肯定姓张啊。”虽然我挺讨厌张家那群道貌岸然的人,但闷油瓶毕竟姓张,他又没亲没故的,孩子算是他的亲人,而且按照传统一般都要随父姓吧。
小花忍无可忍:“我说的是和裘德考合作的事情,你俩不要再胡扯了!”
我闭上嘴,胖子还在一旁猥琐的笑。黑瞎子跳出来当和事佬。“当家的消消气,依在下看,这合作未免是件坏事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,黑瞎子被绳子绑着也不老实,跟多动症似的晃来晃去。“来来来,咱们一条一条分析啊,首先呢,他们人多,虽然不如咱们这种精兵良将,但真到了危急情况可以拉出去当炮灰。”
小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,我瞠目结舌,这也算是一个优点吗?
“其次,那美国佬武器比咱们先进,物资也多,虽然继续往前走热兵器很可能屁用没有,但有了总是比没有强嘛。”
“你还是别说了。”小花捂脸叹息道。
“别啊,最重要的一点还没说呢。”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,把身上的绳子割断了。他重获自由后便更不老实,先是在小花身上揩了把油,然后伸出一根手指,神秘兮兮地晃了晃,“通过我这些天的观察,去柴达木盆地的绝对不只有我们和美国佬。”
“你这不废话吗,我估计全世界活着的人都想往那儿跑。”胖子说:“苟活也是个死,不如去看看灾难的源头到底有什么。”
“那美国佬有钱有势,想找变种人很难吗?总有活着的野变种人,更别说咱们还有三个没变的呢,他费老大劲给我们绑来,只有一种情况,有人无法替代,那就是哑巴和吴邪。”黑瞎子伸手朝我一指:“还有他肚子里的小猫咪。”
“你才小猫咪,我们是豹子。”我反驳道,不知道小拖油瓶是黑色还是白色?也可能是斑点豹,那确实挺独一无二了。
“这孩子的命会很苦。”黑瞎子突然严肃起来,帐篷内一时间陷入沉默。“变种人唯一自然繁育的后代,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,又有多少人盼着他出生,想利用他做什么,我们都不得而知。就凭咱们六个,怕是很难护他周全。”
我忽然感到一丝恐惧,还有很多的悲伤。之前只想着这孩子能不能被平安生下来,现在想来活下去才是最大的难题。正如黑瞎子所说,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,又有多少人暗中觊觎,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。就凭我们六个,在这命如草芥的末日,能带着他走多远?
“所以我提议,先和裘德考合作,等风声传出去,那些想搞我们的人至少不敢轻举妄动。最最重要的是,按照我之前对这老头的了解和情报,他的目的未必是这孩子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裘德考这老头年纪不小了,一身病不说,还没有后代,这种人比起研究变种人能不能自然繁衍,更想自己在这乱世中活下来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他也想变异?”我恍然大悟,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,回想起我们走过的这一路,无论是人面鼠、被狗咬伤的云彩父亲,还是各种变异失败的怪物,除了我们三个,竟然没一个完全变异成功的人类。
“这老头的身子骨禁不起折腾,他需要寻求一种稳妥的解决方法,一次成功的那种。”小花总结道:“他们可能会对你们进行一些研究,抽血什么的,应该不会危及生命。我们的诉求就是尽可能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。”
“我看行,大不了随时反悔,都这时候了咱也没必要讲什么仁义道德。”胖子举起手:“为了我们共同的干儿子干闺女,变种人唯一的希望,我先投合作一票!”
闷油瓶直接掀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,没一会儿就拿着两支血清走进来,阿宁紧随其后。我注射完血清不适感很快消失了,随后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。很难去描述,如果硬要去形容的具体一点,大概是一种荷尔蒙实体化的气味。
我和闷油瓶变异以后身上都有特别的味道,普通人是闻不见的,但变种人可以。他是雪,我发情时的味道类似于水蜜桃,我俩结合以后便混合成了蜜桃冰沙,现在这种味道层次更丰富了,除了冰凉的桃子味,还混杂着一股浓郁的麝香。我有些无奈,距离我俩在温泉乱搞刚好过去了十天,这孩子还是掐着点儿来的。
阿宁这回客气了许多,说装甲车已经给我们开过来了,也准备了多余的帐篷,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,明天一早就上路。
我和闷油瓶挑了顶厚实的帐篷,阿宁坚持让我们睡在营地正中间,说这里安全。裘德考带队已经到了石家庄,延安有其他幸存者驻扎的军事基地,我们得加快速度赶路了。
这伙人装备的确齐全,我们住的这间甚至准备了一个挺大的充气床垫。我把身上擦干净,躺在软绵绵的被褥里,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。闷油瓶从后面搂住我按摩,不知道他按的是什么穴位,力道刚好,很快我便浑身酥软,后穴淅淅沥沥淌出水来。
我暗骂一句,觉得他应该是疯了,外面到处都是人,搞起来和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?而且电视剧里不是说刚怀上前三个月要保胎,不能同房吗?
闷油瓶显然不知道这些生理知识,也不害臊,他翻过来把我压在身下,跟条狗似的在我脖子上啃。
“别弄了…”我赶紧推他,内裤已经湿透了,再弄一会儿真忍不住了。“人太多了,不行的。”
“他们听不见。”闷油瓶已经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,伸手把床头的灯灭掉,一只手伸进穴里抽插,另一只手拨弄我的乳头。
“不行的小哥…”很快我便说不出话来,闷油瓶用舌头堵住我的嘴,鸡巴在会阴浅浅磨着。我双腿发软,股间的水顺着腿根流到地上,理智全部被烧成灰,穴里骚痒难耐,只想让他赶紧插进来使劲干我。
他把龟头塞进穴里,浅浅插了插,很快又拔出来,就这样来回操了穴口上百下,怎么都到不了那个点。我再也忍不住,骂他:“你到底干不干,不干就滚出去…”
闷油瓶认真答道:“孕初期不能有激烈性行为。”
我被气的半死,特别想给他一巴掌:“你知道不能还招惹我干嘛?”
他轻笑一声,从身后搂住我的腰,下巴在颈窝上来回蹭,像只慵懒的猫。
“想你了。”
我的心立刻化成一滩水,也许我的命运便是如此,从第一次见面就无药可救了,只要能看见他的笑我就心甘情愿付出一切。
如果命中注定我们会相爱,我心想,从今天起,吴邪和张起灵真正有了血肉上的联系,永远也割舍不断的羁绊,这孩子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。
闷油瓶吻的缠绵,手上动作也变得温柔,他压低声音说:“我轻一点。”
他把整根都塞了进来,避开子宫口,缓慢地抽动着。我勾着他的脖子小声喘息,鸡巴每动一下都精准的擦过前列腺,快感像流水一样堆积,没多久我就颤抖着射了他一肚子。闷油瓶闷哼一声,没有要射的意思,于是我跪在床上,打算帮他口出来。
可能是因为怀孕,我对他的味道简直到了迷恋的地步。以前深喉还会觉得恶心不适,现在却喜欢的无法自拔,我卖力地吞吐他那根巨大的阴茎,把铃口的腺液全部舔掉。闷油瓶调整了下体位,确保不会压到我的肚子,从后面掰开臀肉,用长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穴口。
我腰一软,整个人趴到他身上。穴里的水和决了堤似的,喷了他一脸。蜜桃冰沙的味道在帐篷里猛的炸裂开来,甜腻的有些糜烂,我颤颤巍巍抓住他的手,彻底成了发情的雌兽,满脑子只剩下和他欢爱。“小哥…操我…求你了…”
闷油瓶侧着身子从后面插进来,快速抽动坚硬的鸡巴,我忍不住浪叫,被他用舌头堵住,他插的很浅但很快,没一会儿我便尖叫着泄了一地。身后的喘息声越来越大,闷油瓶一口咬上我的后颈,终于开始了漫长的射精。
Chapter 16: 丧尸
Summary:
有些章节之间衔接不太连贯会慢慢修的,本人脑容量不够经常写着后面忘着前面...
Chapter Text
第二天清早所有人便整装上路,头一天折腾的太晚,我困的东倒西歪,上车后头一歪就睡了过去。没过多久被一阵嘈杂的喧闹给吵醒了。
铁岭是座老城,像上世纪的黑白电视机,播出的画面都没有颜色。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,也不再有车辆和行人,老旧的店面和灯牌被藤蔓覆盖,柏油马路上沾满了污渍。大部队一路向西走,和幻境中的情形如出一辙,到处都是人类的残肢。
装甲车体积太大,我们只能走大路,路过一个商场时,打头阵的越野车突然停了下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阿宁的声音从对讲机传出来:“001号,报告前方情况!”
没人回答她,对讲机内只剩下电流的滋啦声。阿宁又问了几声,那辆车还是没任何反应,她便作势要下车。
“不能下去。”小花按住对讲机按钮警告她:“通知所有人把车门关好锁死,有东西要出来了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商场门口就骚动起来,冲出来一群鲜血淋漓的“人”。之所以称为人是因为比起先前遇见的怪物,眼前的还有明显的人形,除了浑身是血眼球突出缺胳膊少腿,竟然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异。
“我去!丧尸啊!”胖子大叫一声,捂住云彩的眼睛。“这变异也太他妈多种多样了,咋还带中西结合的?”
我贴在窗子上向外看,丧尸很快把车队围了个水泄不通,张牙舞爪地扑在车门上,尖利的指甲发出刺耳的剐蹭声。玻璃上很快沾满污血,还有碎掉的指甲,嘶吼声此起彼伏,很快车门便传来咚咚的撞击声。
“嘿,这玩意还会铁头功。”黑瞎子还有心情开玩笑,那些丧尸力气大的离谱,装甲车被撞的剧烈摇晃,里面的人也东倒西歪。不能坐以待毙了,再这么下去车迟早被掀翻。
闷油瓶脱掉外套,掀开车顶就往外跳:“铁岭站准备好汽油,半小时后汇合。”
我急忙也把衣服脱了,“我跟你一起!”
“你就省省吧祖宗,就当是为了小小哥。”胖子一把把我按下来,对闷油瓶敬了个军礼:“张少将您放心,我们一定把天真安全带到!”
闷油瓶一眨眼就没了影。黑豹的咆哮声在不远处响起,丧尸果然都被吸引,一窝蜂冲了过去,那场面非常壮观,跟动物迁徙似的,没一会儿车前的就少了大半。
“开车!”小花拿着对讲机冲阿宁喊道:“二十分钟后铁岭站出城,管好你的人。”
黑瞎子一脚油门飞飙出去,我被惯性带的一个踉跄,连滚带爬到车窗边,试图寻找闷油瓶的身影,可惜他跑的实在是太快,什么也没看到。我们很快抵达高速路口,闷油瓶还没到,幸运的是只损失了一辆车。阿宁指挥手下捡来些树枝枯叶垒成一道篱笆,正往上浇汽油。
过了几分钟还是什么也没有,阿宁焦躁地跺脚,把我扯到一边问:“你男人怎么回事?最多再等五分钟,他再不来我们就得先走了。”
“他肯定会来。”我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,疼得厉害,还是佯装镇定回答她:“他不会骗我的。”
阿宁耸耸肩,又叹了口气:“你俩感情还挺好。”
我勉强扯了扯嘴角,对着城内的方向望眼欲穿,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,四周一片沉寂,大雾里什么也看不见。突然的,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,随后闻到雪的味道。
“小哥来了!”我激动地喊,其他人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,连黑瞎子都有一瞬的迷茫,看来他们都没感受到,难道这就是标记产生的连结吗?管不了那么多了,我边跑边对阿宁喊:“愣着干什么,快让你的人准备点火啊!”
话音刚落就传来黑豹的低吼,紧跟着杂乱无章脚步声还有丧尸的吼叫。闷油瓶快的像一道闪电,眨眼就越过了围栏,阿宁的手下立刻点火,空气中迅速升起滚滚浓烟,火舌窜了一人多高,丧尸们果然望而却步,对着火墙怒吼起来。
车队风驰电掣地冲出去,闷油瓶跟在最后来了个极限飞跃,变成人落进后备箱的瞬间我便拿大衣把他裹住了。他浑身冰凉,沾了不少水雾,整个人湿漉漉的,我用毛巾给他擦头发,等他穿好衣服后挨在一起取暖。
闷油瓶面色凝重,让我们把对讲机关了。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两个破铁块,扔在地上。我拿起来仔细查看,上面写着02200059的编号。
“裘德考的人。”我疑惑道:“从丧尸身上拿到的?”
闷油瓶点点头,接着说:“丧尸没有变异,只是被控制了。”
“啥意思,这还不算变异?”胖子指了指车窗外,“他娘的脑袋都开瓢了还能追着跑呢,不是变异就是超人。”
“变异的定义是人类和非人类物种进行融合,这些丧尸更像是被某种病毒感染了。”小花陷入沉思,随后抬头问:“张少将,你说的被控制是什么意思?”
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闷油瓶,他突然转头看我,吐出一个字:“蛇。”
我没听明白:“什么?”
“蛇毒,你在幻境中看到的。”他补充道:“蛇毒分很多种。”
“你看到啥了天真?”胖子问:“嘿,合着你就告诉小哥了,我们咋都不知道。”
我没空理他,抓住闷油瓶手臂晃悠,“你怎么知道的?难道中毒还能互通...?”
闷油瓶摇头,说:“普通的蛇毒只能让人产生幻觉,中毒的人可以被人为引导,看到固定的景象。”
“所以咱俩当时中的是普通蛇毒。”
“嗯,变异蛇毒会直接损坏人大脑的中枢神经,并且不可逆。那些丧尸没有任何动物特征,但没有神智和痛觉,只会盲目攻击。”
小花托着下巴沉思道:“会是阿宁他们做的吗?”
“不见得,先不说这变异蛇毒能不能人为控制...”黑瞎子顿了顿,话锋一转,看向我和闷油瓶,“哑巴,小吴同志,你俩觉得那个阿宁算变种人吗?”
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,主要是因为想不明白,阿宁这个人很特殊,其他人可能感觉不到,我和闷油瓶黑瞎子心知肚明,她身上有蛇的味道,不重,但萦绕着不散。奇怪的是,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变种人的共感。
说是共感也不准确,大概是一种对于辨认同类的直觉,即使在人类形态,我也能一眼辨认出变种人。但阿宁很特殊,她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,闻起来却是蛇味儿的。
我猜测道:“两种情况,要么她偷偷养蛇,天天和蛇同吃同住。要么她被蛇咬了,既没有变异成功也没有失败,这概率能有万分之一吗?总之先静观其变吧,多提防一点总没坏处。”
大家纷纷点头,胖子做了个嘘的手势,把对讲机打开,阿宁急躁的声音立刻响起来:“出什么事了?刚才怎么联系不上你们?”
“别着急美女,这不是有点突发状况嘛。”我紧张地看着胖子,生怕被阿宁听出点什么不对劲来。他倒是游刃有余,眼也不眨地把我和闷油瓶卖了:“劫后余生,人小两口亲热一下,不方便外放。”
阿宁明显不信,好在没有继续追究下去,说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沈阳了,让我们在路上抓紧时间休息。
终于能够短暂地放松下来,大家都累的说不出话。小花在本子上写写画画,估计是在研究蛇毒;胖子又在偷偷给云彩开小灶,我长舒一口气,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。闷油瓶靠过来,给我盖了张毯子。
他把手搭在我扁平的肚子上,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,我便故意逗他:“小哥,你看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?”
闷油瓶诚实地摇头:“太小了,看不出来。”
“那要多久才能看出来?”
“七个月。”他说:“变种人的发育速度比普通人慢一些。”
“我去,那多久才能生出来啊?”我吓了一大跳,慢一点是慢多少?人类怀胎十月,我不会要揣着这小拖油瓶两年吧?
闷油瓶说大概一年多一点,他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这些变种人生理知识,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。我还想再问,装甲车却突然一个急刹车,人差点被甩飞出去。闷油瓶眼疾手快把我捞了回来,还没来得及站稳,前面就传来云彩的尖叫。
“怎么回事?”我冲驾驶室喊道,后备箱的车窗不知何时起了一层水雾,怎么也擦不掉,看不到外面的情况。
没人回答,我和闷油瓶挤过去,车前玻璃有喷水雨刮器,终于得以看清前方的景象。
“这他妈不可能...”黑瞎子声音在抖,他把远光灯关了又开,不可置信道:“我他妈是不是中蛇毒了?”
小花的笔记本也掉到地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我如遭雷劈,脑子一团乱麻,第一反应和黑瞎子一样,直到对讲机响起,阿宁慌乱的声音传来,我的世界观彻底被颠覆,一个人可能是幻觉,要是二十多个人同时看到呢?
又下雨了。浓雾渐渐散去,【铁岭站】三个大字在空中幽幽闪着红灯,收费站里坐着几个人,正向我们招手。离得太远,只有我和闷油瓶能看清他们的脸,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枪,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。
那竟是云彩的父亲,已经死去的阿贵。
Chapter 17: 蛇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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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向没错,我敢肯定。”黑瞎子指了指仪表盘上的指南针,“行车记录仪和指南针作证,咱可是一直顺着国道走的。”
阿宁的车队也骚乱起来, 对讲机断断续续发出电流声,信号越来越差。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的故事,说是他早年上山给祖宗上坟,下山的时有事耽搁了,一来二去到了晚上。爷爷胆子大,还带着几个兄弟,便没当回事,直到第三次路过一棵被雷劈成两半的松树才意识到不对劲,明明下山路只有一条,死活就是走不出去。
“这不鬼打墙吗?实不相瞒,胖爷我祖上是大名鼎鼎的摸金校尉,到了地下这事儿多了。”胖子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,指着仪表盘道:“现在陨石撞地球,磁场紊乱是正常的,那破指南针说不定早失灵了。”
我还是忧心忡忡,不知道该如何开口,如果仅仅是鬼打墙也就算了,阿贵他们是怎么回事?
闷油瓶一声不吭给狙击枪上子弹,随后掀开车顶盖,探出半个身子架枪。
胖子大惊失色:“小哥这是要干啥?鬼打墙是超自然现象,火力压制也没用啊。”
“是蛇。”闷油瓶冷冷丢下两个字,扣动了扳机。
我们离收费站大概有几百米,他的枪法很准,狙击枪装了消音器,声音并不算大。随着一声闷响,【铁岭站】的铁字突然凹陷下去一块,红光紧跟着熄灭。闷油瓶连开两枪,把剩下两个字也崩了,那字跟活了一样,闪着红光的“线”沿着收费站四处游走,没一会儿便恢复如初了。
我目瞪口呆,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,这站牌竟然是会发光的蛇围成的!
“牛逼啊哑巴,这么大雾都能看清。”黑瞎子带着墨镜看望远镜,也不知道咋看见的。他拍了拍小花肩膀:“哎,当家的,你说这蛇是不是成精了,咋还认字呢。”
“问问不就知道了。”小花从后备箱翻出来一个电击棒,又扔过来几个防毒面罩,示意我们戴上。“我们得和那位阿宁小姐好好聊聊。”
偷袭进行的很顺利,阿宁的车队已经乱作一团,我们还没动手便举手投降。胖子十分不满,对着阿宁控诉道:“你们这些人咋回事?还身经百战呢,啥也没遇到就吓成这样。”
阿宁脸色煞白,脸色复杂地看了眼收费站,有气无力地说:“你们有什么想问的,进车里说吧。”
都这时候了也没必要再打哑谜,我开门见山,把关于蛇的猜想直接说了出来,阿宁摇摇头,脸色难看的吓人,说她并没有被蛇咬过,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。
“这是用蛇毒提炼的,喷在身上可以防蛇,吸入能避免出现幻觉。”她看了眼我们的防毒面罩:“这雾其实是毒瘴,短时间内会产生幻觉,长期吸入则不分虚实,直到精神崩溃。”
我心下了然,怪不得她身上一股蛇的味道。
“这是用什么蛇毒提炼的?”小花问。
“长春的一种蛇,毒性不强,比较好控制。”阿宁答道:“我们手上的量不多,用不了很久。”
小花指着收费站上空,天灰蒙蒙的,红光穿过浓雾透过来,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。“那灯牌是蛇围成的,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他问。
阿宁眼神瞬间变得惊惧,“不知道。”她说,“我从来没见过...会发光的蛇。”
她紧接着从登山包里翻出一个牛皮笔记本,抽出一张照片,手指颤抖着指向其中几个人:“收费站里有人...你们肯定看到了!就是他们,跟着我们老板的车队,他们应该早就出东北了才对,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...这不可能!”
“大妹子你糊涂了吧,这毒气人闻了就嗝儿屁,收费站里咋可能有人呢?”胖子一把抢过望远镜朝收费站望去,嘴里还插科打诨:“肯定是看错了,我给你们说这地儿邪得很,有鬼都不可能有人...我操了还真有人!还给我招手,真他妈见鬼了!”
“是阿贵!”车队里的一个男人突然情绪崩溃,手中的望远镜摔在地上,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喃喃自语:“他已经死了...这不可能...他明明已经死了,我亲眼看见他被狗咬死的...”
“人死不能复生,这其中必有蹊跷。”小花还算冷静,分析道:“现在只有两个选择,一,原路返回,二来都来了,进城看看再说。”
我转身眺望,大雾笼罩下已经彻底看不清来路。前有狼后有虎,与其回去找丧尸,还不如殊死一搏,都到这儿了,横竖也不过是个死。“我支持进城。”我举起手:“还有个问题,这里究竟是铁岭还是沈阳?”
“好问题,在下斗胆猜测,这儿绝对是沈阳。”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说:“高速路上鬼打墙的概率很低的,再说了,这蛇都成精了,拼几个字迷惑下大伙儿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闷油瓶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,他这一路上话愈发少了,我有点担心。我跟着他回到装甲车,闷油瓶从后备箱掏出几个防毒面罩,示意我戴上。
我听话戴好了,他又把剩下的拿给其他人,自己却问阿宁要蛇毒提取物。我连忙抓住他,问他要做什么。
“面罩遮挡视线。”闷油瓶说,目前还不知道蛇毒提取物的副作用,所以我不能用。
他突然靠近,隔着防毒面罩看了我一会儿,又拉起我的手,在手背上亲了一下。
“吴邪。”闷油轻声唤我的名字,我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,打趣道:“刚刚没戴面罩的时候怎么不亲?”
“忘了。”闷油瓶回抱我,嘴角终于有了一点弧度。
整装待发后我们便向收费站进发了,车开得很慢,白色的雾在空中凝结成露,有些湿漉漉的。周围静的出奇,发动机运作的声音格外明显,车辆像轰鸣的巨兽。我有些恍惚,想起第一次遇见闷油瓶的情形,总觉得过去了很久,那时候世界还是吵闹的,不像现在这样安静。
装甲车缓慢地驶入收费站,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,围栏早被撞的七零八落,收费亭里的阿贵仍在机械地招手,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笑。离得近了我才发现,他整个人都非常诡异,皮肤干燥枯黄,毫无光泽;眼球要掉不掉挂在眼眶上,全身的皮肤都凹凸不平,像是质量低劣没充好棉的破布娃娃。
周围静的只剩下车轮压过路面碎栏杆的声音,我抓住闷油瓶的胳膊,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。云彩在车后座,死死捂住自己的嘴,泪流了满脸。车一辆辆驶过,我刚要长舒一口气,就听到一声突兀的枪响。
空气凝结了几秒,是那个精神崩溃的伙计,他剧烈喘息着,枪管甚至还在冒烟,双目赤红地冲着收费站里人大喊大叫;那怪物的胸口被烧出一个洞,边缘变得焦黑,诡异的是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,只是机械的挥手,脸上挂着渗人的笑。
胖子抓起对讲机就吼:“这兄弟疯了?美女,我劝你管好你的人,没人知道这怪东西被打了会不会发狂,出事了谁负责?”
阿宁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,嗓子哑的像被砂纸磨过:“那、那是他弟弟…”
“你把他怎么样了?!”那人彻底精神崩溃,癫狂地尖声大叫:“赶紧从从他的身体里滚出来!你们这群死怪物...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息——他的弟弟,那具被点着了的人皮怪物,突然变成了黑色,我浑身僵直,动弹不得,是虫子!密密麻麻的虫子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,瞬间把人皮啃噬殆尽,随后劈啪作响掉到地上,像潮水般朝着车队涌来。
我想大声尖叫,喉咙却哽塞的说不出话来,那是一种渗入骨头里的恐惧和绝望,不知道该如何形容。我曾经以为人类早就站到了金字塔的顶端,变异后更是获得了绝对的力量,但事实证明在真正的自然面前都不值一提。这些虫子仅仅用了几秒钟就把一个成年男人啃成了一具白骨,连血迹都没留下,数不清的虫子从四面八方钻出来,再强大的生物也变得不堪一击。
“开车!”闷油瓶朝驾驶座大喊,随后拿起对讲机对阿宁说:“想活命就赶紧走,进虫子的车没救了,用手榴弹炸掉还能拖点时间。”
阿宁这次很果断,她按下对讲机,哽咽着吩咐:“005号,把后面的车炸掉。”
005号的驾驶员我有点印象,皮肤黝黑,阿宁的手下叫他乌老四。对讲机信号不太好,他们的对话滋啦滋啦的,惨叫声中混着怒骂,乌老四一字一顿地汇报着。
“宁姐……我..我…们出...不...去……了,好多...虫...子……快...快跑……”
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了,我没有听清他后面说的话,耳边很快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,我伸手捂住耳朵,还是被震的耳膜生疼。太热了,我感觉到身体被热浪掀翻,什么也听不清,眼前模糊一片,我们的车也被炸飞了吗?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缓过来,双眼聚焦到手掌,是血。
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,但不太清晰,是闷油瓶,他担忧地抚摸我的脸,问我怎么样了。
“小哥。”我指了指耳朵,眼睛发酸:“我好像听不到了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他把我抱在怀里,吻我的额头,干燥的嘴唇在颤抖,“是爆炸的后遗症,你的自愈能力很强,没事的...”
“死了多少人。”我咳出一口带血的痰,肺里终于舒服了一点。闷油瓶说炸了三辆车,收费站的虫子都烧没了,我们暂时是安全的。
三辆车,那就是十二个人。我费力地爬起来环顾四周,这儿是一片开阔的空地,附近有一些飞檐斗拱的建筑,还有一座几十米的高塔。幸存的几辆越野车残破的不像样子,车门上有大片干涸的血迹。地上散落着不少蛇皮和烂肉,散发出难闻的气味。
阿宁在不远处蹲着,我走过去,听见她喃喃自语道:“只捡回来了一个牌子。”
我想对她说节哀顺变,张了张嘴,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你是个善良的人。”她突然冲我笑笑,嗓子哑的像破风箱,“不用安慰我,做我们这行的不讲究生离死别。”
“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?”我胸口压抑的厉害,就想和她随便聊聊:“雇佣兵吗?”
她嗯了一声,没有继续说话。我忍不住问,你一个女孩子,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打打杀杀的职业呢?
女人怎么了?她反问,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,也没有理由。那姓张的脾气那么臭,你为什么喜欢他?
我挠挠头,闷油瓶脾气很差吗?我倒是没觉得,他这人虽然不爱说话,但其实还是很贴心的。我这么想着,转头就看到闷油瓶朝我们走来,他看都没看阿宁一眼,拉起我走到一边,让我把防毒面具戴好。
他对阿宁的态度一直很戒备,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,于是问:“小哥,你发现什么了吗?”
闷油瓶点点头,示意我看不远处那座高塔。”辽滨塔,是沈阳。”
“至少说明我们路线走对了。”我看着地上的蛇皮,心下浮现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猜测:“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蛇和蛇皮…?”
黑瞎子晃悠过来,又开始他的倒霉二选一环节:“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,你们想先听哪个?”
“我哪个都不想听。”我说:“好消息是我们的小命暂时保住了,你直接说坏的吧。”
“如果没猜错,我们很可能跑到那群蛇的老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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